是身在月中,即便是在千年之后,那种空茫无力的感觉仍然记忆犹新。 天地如此之大,无边无际,她不知道梦想的彼岸究竟在哪里。 如果没有遇见他,也许她的生命还将继续荒芜下去,而她所背负的家族梦想,终究只会是那一轮水中月影…… 那一日,她被河上的狂风骇浪卷起,稚嫩的身躯重重摔在了河畔的因缘石上。 顺着石面滚落时,她的脑袋不慎卡在了石缝里,可怜她几番努力,却是挣脱不出。 完了完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可为什么偏偏会是她呢?! 她闭目哀叹了一声,心底不由生出英雄末路之悲。 如此下去过不了多久,她便会因为全身脱水而活活枯干而死。 难道就这样死去?家族赋予她的使命,她还没有完成,要怎么向逝去的父母和那些同族交代呢? 一瞬间,她想起了家乡苍溟,想起了深海之中那些沉浮不定的火焰,每一朵便是一个族员的灵魂。 作为灯笼鱼,它们在死去之后,躯体会化成美丽的火焰,随着海底的水流,漂向茫茫归虚。 然而,身躯如果在死后无法入水,便会随风化成飞沫,消逝无痕。 自己很快就要变成飞沫了吧?她这样想着,眼角缓缓流出泪水——这样也好,不必漂向归虚去见父母同胞,也就不用向他们解释什么,免得令他们失望。 她无力地想着,终于放弃了徒劳的挣扎,慢慢合起了眼睛。 周围一片沉寂,也不知过了多久,神思恍惚之中,她猛然听到一阵谈笑声,睁眼看时,只见仙气缥缈处走来一青一白两道人影。 那两人神清骨秀,风采卓然,全身上下毫无一丝烟火之气,俨然便是神仙中人。 其中一个青衣窄袖,身姿英挺如剑,气质冷肃,眉宇间锋芒内敛,微微流露出几分傲岸之色。 乍一看去,这位年青男子的外貌气度本已是超凡脱俗、出类拔萃了,然而跟旁边的那位一比,顿时便落了下风。 那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挺拔,长衣广袖,头上青丝犹如墨色流苏,以玉冠高高束起,面容尤为俊美,怕是天上地下罕有其匹,腹中藏锦绣,口中吐珠玉,眼角眉梢天然一段风韵,顾盼之间逸兴遄飞、神采奕奕,浑身上下莫不透着一股灵秀之气。 一路走过来时,他谈笑自若,举止优雅,气度高华,衣上卷云如意祥纹若隐若现,光彩流转,一身白袍被天风吹动,飘逸如云。 “哇哦,天上竟有这么好看的‘人’?!”她不禁睁大了眼睛,目光灼灼,怔怔盯着那位白衣男子,神色如醉如痴,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尴尬处境,“也不知他是谁?” 那两位神仙越走越近,白袍男子谈笑间不经意一瞥,忽而注意到那团荧荧紫光,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抬手轻轻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指着那块因缘石道:“卫介,你看那是什么?” “哪儿?”卫介回过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中不由掠过一丝诧异。 在那两人的目光一齐转过来的时候,紫游不禁一震——呀!被他们发现了…… 那一刻,她屏住呼吸,下意识想要逃跑,可身子却动不了,只好无奈地望着那两个陌生的面孔渐渐靠近,一颗心紧张得砰砰乱跳。 不好,他走过来啦!—— 她在心底大叫了一声,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黑曜石般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直直盯着那个俊逸无俦的白袍男子,不知他意欲何为。 陡然间,她想起了那些被人类捕获、遭受宰割的同伴们,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禁不住全身簌簌发起抖来——这些人从来都不会把鱼儿的命当回事,他们残忍得很,一旦落到他们手里,怕是小命不保…… “呵,我当是什么,原来竟是一条会发光的小鱼。”白袍男子立在高大的因缘石前,凝眸细细瞧了她一眼,话音朗朗,清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那一刻,天风吹起他的衣袂,她隐约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清香,那气味悠远淡雅,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令她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卫介站在同伴身旁,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漠不关心。 “看样子大约是被夹住了,怪可怜的……”白袍男子探身过来,定睛端详了一下,沉吟,“还须我救它一救。” 她心头一动,充满感激地望着他,莫非是遇上了好心人? “屏逸,我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