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涯真人一向孤高清傲,从来不肯轻易将寒烟翠送人,这酒也就越发显得金贵,即便是天界神族中人,也难得喝上一口。 屏逸记得,上次饮寒烟翠,还是在蓬莱仙岛做客的时候,因为与鸿涯真人颇为投契,对方才用此酒热情地款待了他,如今回想起来,那大概是三千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吧? “没想到吧?酒中极品寒烟翠。”卫介得意地一挑眉梢,喜滋滋道,“东君他老人家都没这口福。” 两人相视一笑,齐齐落座,屏逸揭开了酒坛的封口,向杯中斟酒。 风过处,一阵浓郁清冽的酒香飘散开来,袅袅不绝。 幻波云池中,紫游从棉花糖上抬起头来,闭上眼睛用力吸了一下空气中的那股香气,顿觉头脑一爽,心神大振,相比之下,香甜的棉花糖反而淡而无味了。 哇——这就是寒烟翠?果然非同凡响!酒喝多了不是会醉人的么,怎么这酒闻上去竟然如此醒神? 她转过头,好奇地看着树下谈笑饮酒的两个人,不由得心生艳羡,暗自砸吧了一下嘴:要是能尝一下就好了,哪怕只是一滴。 这时,卫介忽然间转头,向她看了过来,她心里一惊,连忙把脸埋进了棉花糖里。 “这小妖精还挺勤快,”卫介端着酒杯,抬眼看了看上空,“这些怪模怪样的云彩都是她的杰作吧?” 讨厌!总说人家是小妖精。紫游翻了个白眼,不满地嘀咕了一声,复又埋头去吃棉花糖。 “在你眼里,看什么都是妖怪,”云中君抬头瞋了对面的人一眼,无奈地笑了笑,“真受不了你……” “莫要忘了前车之鉴。”卫介一字一顿,神色郑重,“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你可得当心!” “当心什么?”屏逸疑惑地看着他,对这种杞人忧天甚觉好笑。 幻波云池中,紫游心下一动,顾不得埋头大吃,悄悄从棉花糖上抬起了头,凝神细听。 “当心养虎为患哪。”树下,卫介一脸严肃,刻意压低了声音,“她可是焰灵族的后裔,焉知她有意接近你,不是为了替家族复仇?” 复仇?屏逸神色微微一变,深邃的眼眸复杂变幻,若有深意地看向了幻波云池中的紫鱼,眉宇间隐约有激烈的情愫一闪而过,那些被牢牢锁死在心底的前尘旧事,似乎在一瞬间又翻腾起来。 与他目光交汇的时候,紫游不禁眨了眨眼睛,心里忽地跳了一下——奇怪,执剑上仙说了什么,云中君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 ☆、第十章:偷酒 屏逸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神情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轻叱:“胡扯!” 卫介欲言又止,忽地往幻波云池那边扫了一眼,随手一划,顿时便在周围设下了无形的结界,将紫鱼隔绝在了外边。 “咦?”紫游见状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不满地撅了撅嘴:哼,说什么呢?这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听见嘛。那个执剑上仙是不是又在说她的坏话?可恶! 结界里面,卫介看着对面的人,神情严肃:“总之,不能把她留在碧霞宫,还是让我将她带回神兵阁比较稳妥。” “这绝不可能。”屏逸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坚定地道,“正因为她是焰灵族的后裔,我才一定要将她留下。” 卫介一听,顿时急了,禁不住拔高了声音:“他们有罪,理应被天界拒之门外!” “有罪的是我,不是他们!”屏逸沉下了脸,抬眸冷冷瞧了他一眼,语气里隐约带着某种异样的情愫,“诅咒之下,焰灵一族几乎绝灭殆尽,如今,既然让我遇上了她,那么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为他们保住这最后一缕血脉。”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对面的人却不由得变了脸色,随手将酒杯一放,腾地站了起来,沉声道,“你这么做,是在违背先帝的遗命!” “父神当初的决定,也未必就是对的。”屏逸蹙眉,无声地叹了口气,漆黑的眼眸深如古井,令人捉摸不透。 卫介正要说什么,一转眼,忽然瞥见谷雨引着传令仙官正往这边走来,当下只好住了口,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屏逸见状,手指一动,当即撤去了结界。 传令仙官举步走到近前,行礼赔笑道:“碰巧云中君、执剑上仙两位都在,那么卑职就不用另跑一趟去神兵阁了。” “什么事?”卫介按捺住心中的不快,微微皱眉,不耐烦地瞄了他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