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知是瞒不住的,想着若沈鉴履行他所言早晚全府上下的人都会知道,她看云氏又是欣喜又惊惶的模样,不由地缓缓点头:“母亲虽容华一道去大堂吧。” 云氏攥了一把心口,有种缓不过气的感受,待她喘过气来,看容华无奈却又镇定异常的样子,忍不住嗔骂道:“华儿你、你早说,母亲这连日都要为你的婚事操碎了心!” 容华看云氏气得眼都红了,到底内疚,但沈鉴这人身份特殊,意义特殊,她曾以为自己是主动的,如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变作被动一方,说起来容华此刻心底仍留存一丝疑虑不安,她真的……应该嫁给他吗? 云氏看容华眼光微垂,神色低落,还道她是因这脸上的瑕疵而忌惮婚事,心底一软语气不由地转缓:“好了,母亲不怪你了,不过这人究竟什么来历,你先与母亲说一说,待会儿过去母亲总好有些话讲。” 容华看云氏眼底生出一丝柔和的光亮,像是期盼,又似渴望,想来也是,她毁容的消息已是传遍大街小巷,就算她不上街去,王妈妈也会偶尔与她说些外头的情况,容华还是知道一二。 一个女人,才学德智都是其次,于家世背景后容貌是首要,且她至今未曾在外露过面,毁成什么模样没人晓得,因此更不敢轻易动作。而那些官籍低微的,有这份心思的,却没这个胆量。 姜老将军名声在外,年轻时铁血将才,老了仍兵权在握,深受皇上宠信,一般人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触姜老将军的霉头,如今竟有人上门提亲,连聘礼都一并带了过来,岂能不让云氏吃惊讶异? 容华便也不再隐瞒,把沈鉴的事迹与云氏说了一遍,云氏那时是在家中,时间太久,只隐约记得一些。此刻听容华娓娓道来,大吃一惊,显然十分震惊。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巧的事,就像是上天注定的姻缘! 怨不得云氏露出这种表情,连容华亦是相顾无言,巧合么,上辈子恰恰就错过这巧合,重生后得到的巧合,却由着她刻意为之的种种痕迹……容华思及此,神情寥落。 注意到容华的面色,云氏心下生疑,她多看了容华两眼,忽而握住容华的手,轻声道:“不管怎样,母亲都是看华儿的意愿。既然人都亲自上门来,那咱们也过去瞅瞅,让母亲给你把关,咱们华儿这般的好,可不能轻易将就!” 看云氏这般,容华动容,千般万般母亲都是站在她这边,绕是她先前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母亲都不忍责骂自己,容华一时喉口哽咽,少刻后将胸口中波澜涌动按捺下来,轻柔一笑道:“总要让母亲看顺了眼。” 云氏听了,眼又变得红彤彤的,一晌才嗔道:“你还不晓得母亲的心思,恨不得是个过得去的就把你嫁了,省得在府上整日给母亲添堵!” 容华哭笑不得,转念想到母亲去清福寺求姻缘的事迹,恐怕母亲心里是真这么想的。她也不反驳云氏的话,只揽着云氏的手腕,轻软讨饶:“好罢好罢,那咱们先过去,若您看得上眼,容华立刻就嫁过去……” 云氏瞪了容华一眼,看她这会卖乖的小模样,心底柔柔软软,态度立时缓和下去,不再多说,带着浅微愉悦的笑颜,跟着容华一道往大堂去。 另一边,姜烨老老实实地站在姜老将军身旁,半句话不敢吭。 姜老将军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沈鉴立在大堂中央,身后是他的仆人数名,数十大箱子整齐的铺成在沈鉴身后,活生生给铺出一条道路来。 府上的丫鬟下人瞧见这情形,俱都在一侧,偷摸摸地瞧着。 沈鉴此时已将他的身份都给姜老将军介绍过,但姜老将军至今也未曾说半句话,保持着一张沉默严肃的脸孔,双袖摆在太师椅的手把上,就维持一个姿势盯着沈鉴,若换做其余人,早就被姜老将军这故弄玄虚的一派给吓得心虚腿软。 唯独沈鉴,仍玉树临风,笑眯眯的狭长双眸,宛若半弯的残月,眼尾细细一道上翘,倒显得他气度不凡。 这等诡异气氛一直到云氏和容华的前来,终于被打破。 云氏一看大堂中立着的人,先不管其他,光是那样貌身形,瞬间就俘获云氏的心,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云氏看沈鉴,那是一眼就欢喜到了家。 心中已下意识的认沈鉴做了女婿,再看太师椅上坐着的姜虎,面色凝重,云氏当即就板起脸来,她知晓她家老爷子这古怪脾气,定是试探人家呢。可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