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妇女用棒槌敲打着衣裳,八卦聊得兴起,一时竟没有注意到自己嘴里的主角已来到了现场。 一个妇人笑道:“春花,听起来你这怨气挺大啊,是不是上回大丫把你收拾怕了?” “我呸。”罗春花啐了一口,“那是老娘让着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老娘还不稀得跟她一般见识。她家又穷成那样,我怕被他们讹上,那死丫头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我可是听她奶仇氏说了,她连自己的亲爷奶都讹。这黑心肝的东西,连她亲叔叔的胳膊肘都能打断,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一个圆脸的妇人道,“你们说,那丫头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得了神仙的点化吗?” “那谁知道呢,”罗春花阴阳怪气地道:“人家那么说,咱们就那么听呗,人家现在能耐大着呢,咱可惹不起。” “哎,你们说,这大丫做蒟蒻豆腐,为什么别人不挑,单单就挑中了韩猎户家?” “我看哪,八成是看上了人家韩猎户的儿子,那小伙子,长得又俊俏又强壮,哪个小姑娘不喜欢?” “我看也是,这女娃长大了,心思就多了,没准人家早就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合伙做生意不过是个障眼法。没准啊,过不了几天,老韩家和老谢家就要办喜事啰……” 这妇人说得猥琐,其他人也都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其中,尤以罗春花的笑声最为响亮,仿佛这样就能出心里那口憋屈的气一样。 不远处的韩墨辞听得脸都青了。 他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打他的猎,很少跟村人打交道,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粗俗议论他的话,当下气得额际青筋暴动,眼里的光芒也阴沉了下来。 察觉到他的不悦,谢悠然按了按他的手,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妇人们笑得正欢,忽然,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哟,婶子们这都在说什么笑话呢,笑得这么开心?” 众人齐齐望去,看到谢悠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瞬间笑容卡在了喉咙里,那表情,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罗春花更是迅速地低下头,恨不得将脸埋进木盆里。 谢悠然背着手优哉游哉地走过去,笑眯眯地道:“怎么看到我就不说了?继续啊,我还想听听热闹呢。” 一个妇人挤出个笑脸,讪讪道:“大丫,婶子们胡乱说着玩哩,你别当真。” 又看了看她身后,韩家少年推着辆板车绷着脸站在不远处,神色十分的不善。 妇人不由缩了缩头,不敢再说了。 谢悠然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向了低着头搓着衣服,企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罗春花。 “春花婶子,你也在啊?” “啊,”被点到名字的罗春花不得不抬头,尴尬地笑了笑,“是大丫啊,你这是刚从镇上回来?” “是啊,”谢悠然道,“春花婶子,我正要去你家找你呢,正好,你在这里我就省得跑一趟了。” 罗春花心里一咯噔,这祖宗又想作什么妖? 面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大丫,你找婶子有什么事?” “是这样,”谢悠然装作没听到她们之前非议她的内容,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道:“你们想必也都知道了,我家现在跟韩家在合伙做蒟蒻豆腐的生意,这钱呢,也确实挣了点儿。我们就想着,都是乡里乡亲的,这钱不能光我们两家挣啊,这不一合计,就想给大家伙儿寻条挣点零花钱的路子,也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干。” 一听到有钱挣,大家都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全都凑了过来,急不可耐地问:“什么路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