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青年似乎没有明白。他愣了愣,然后拿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钞票都抽出来,递过来。张文山派给他的保镖就在旁边,肖重云转了身,用一个微妙的角度挡住保镖的视线,从里面抽了一张,将剩下的还回去。 “我会还你的,”他笑道,“只是可能比较晚。” 青年却不在意还钱的事情,问:“肖学长,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毕业了啊,”肖重云笑道,“短期都不会回来。” 他拍了拍小学弟的头:“谢谢你。” 车开了不远,肖重云回头,看见小学弟还站在路边,向他这个方向看。学弟穿了一身格子衬衫,滑稽地戴着一顶毛线帽,站在车站边的邮筒旁。他好像在说什么,肖重云听不清楚,只能看到口型。 学长。 学长,不要走。 法拉利敞篷往尼斯的方向走,开得很快,肖重云问司机:“哥哥在机场接我吗?” “张总有事,在家里等您。” “那回家之前,可以顺道去一趟纪伊国屋吗?我想买一本书,你们在外面等着。” 司机迟疑了一秒钟。 那是家人来人往的连锁书店,闲杂人等太多,他想了想:“张总说,想您直接回家。” 这时张文山虽然住在烧了一半的肖宅,已经改姓张,肖家名存实亡。他忙着合并两个家族的财产,开车的是张义蛟身边的亲信,后来张义蛟死了,张文山就把他接过来,放在肖重云身边。他深知肖重云在张家的地位,以及他与张文山的关系,虽然恭敬有礼,在关键问题上从来不退步。 肖重云靠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司机大概发觉肖二少爷在生气,不想闹僵,便说:“二少爷,您有什么想要的书跟我说,我让人买了带回来。” 肖重云没开口。 司机知道肖重云是真的生气了,又劝道:“二少,您体谅体谅我们下面做事的人啊。别的事情都可以,唯独您这身体金贵,单独在外,怕有个万一,我怎么跟张总交代……” 肖重云知道怕的不是别人对他做什么,而是他自己做什么。 最开始解开眼罩时,他时隔很久再次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身材消瘦,面无血色,像是会化在阳光下的吸血鬼。因为被束缚得太久,身体毁坏得过于严重,那时肖重云几乎无法自行走动,每一步都要扶着桌子或者墙。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文山曾有一段时间对他很放心,让他独自呆在房间里。 直到有一天肖重云爬到了房间外的走廊上,搭着凳子翻了下去。 六楼,这样摔下去非死即残。 无论怎样的结局,肖重云都觉得不错。可是那时他的肌肉过于无力,没有跳到预想的位置,就摔到了旁边的树枝上,又落在雨棚上。佣人们大呼小叫地冲过来,救护车呼啸而至,而他最终只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 从那以后,肖重云身边就再也没有断过人。 肖重云一言不发地打开文件包,拿出一张纸,低头看。第一次看到父亲的遗嘱,是张文山强制带他去参加父亲的遗嘱宣读仪式。肖重云原本不愿意见任何人,被安放在一张冰凉的扶手椅内,一言不发地听人念文件。 他留意了一下遗嘱的时间,竟然是十多年前。算起来,那时他刚刚和母亲一起,被接到吉隆坡,而张文山还是个少年。父亲的遗嘱延续了肖家的传统,将大部分的产业留给一个人。遗嘱后面附了各种各样的文件,产权书,协议,而正文内容却极其简单。肖重云听见律师读道:“我将我的财产,按以下方式进行分割。武辰律师将从上文所述保险柜里取出我预先放置的香水……” 父亲在银行某个保险柜里存放过一瓶香水。他与张文山有一次试闻的机会,第一个准确分辨出香韵,写出配方的人,获得大部分遗产继承权。如果两人皆正确,由第一位完成的儿子继承。 关于实施细节,还有一些详细的条条框框,肖重云一点也听不见去。直到人们把那只遗嘱中提到的香水瓶放在他面前时,他才回过神来。 “二少爷,”递给他的父亲律师团队中的一人,意味深长,“肖总很偏爱您啊。” 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在香水方面,他的天赋,远远胜于张文山,这份遗嘱是对他有利的。 “谢谢,”肖重云听见自己说,“我自愿放弃。” 对方惊得把茶杯哐地搁桌上:“什么?!” “我自愿放弃,”肖重云又说了一遍,“现在就签承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