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的棒子。花吟也不知自己跪了多久,只觉得膝盖以下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虽然不至于那般傻真就笔直的跪着,但也不敢四仰八叉的坐着,倒是时间越久,发觉南宫瑾压根就不看自己,小动作也越来越多,一会悄悄揉揉自己的腿,一会慢慢挪到炭火旁,用铁丝戳火红的炭火玩,眼见着炉火要熄了,便膝行满屋子的找木炭。 她在炭炉内加了许多的碳,炉火旺了起来,因是子时,夜里气温骤降,屋内阴寒异常,有了这烧的旺盛的炭炉,好歹让书房内有了几分暖色。眼角的余光扫到南宫瑾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大氅,原本拿着书的手也缩到了袖筒里。 “冷也不知道在屋里多加几个炭炉,”花吟心内腹诽,慢慢的慢慢的就跟蜗牛搬家似的将炭炉往南宫瑾身边挪。她不敢表现的太过,生怕他察觉了又大发雷霆。等她终于将炭炉挪到南宫瑾的案前,正准备放下离开,鬼使神差的一抬头,却见南宫身子前倾,一手搭在下颌,半垂了眸正盯着她看,眼神迷离。 花吟惊了一跳,“啪”的一松手,烧的火红的木炭原本就被她高高堆起,因她这重重一放,滚下了好几个,花吟也是傻了,第一反应就是用手去接,却是眼前疾风一扫,顿觉后颈处一紧,斗转星移间她已然被南宫瑾夹在了臂弯下,狐裘翻飞,旋即将她整个人盖在了里面。 花吟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原是方才南宫瑾提着自己的后衣领将她给拽了过来。她正想事呢,南宫瑾却将她从怀中一推,她倒退几步撞上屏风又差点摔倒。 “笨手笨脚,”南宫瑾轻斥。 花吟听出他语气里并无怒气,这才大着胆子蠢蠢一笑,又故作可怜的揉了揉膝盖,“刚才跪太久了,腿都麻了。” “不许撒娇。” 花吟一怔,她对他撒娇了? “夜深了,回去睡吧,”他这般说,已然先一步离开书案朝门口走去。 花吟应声。 快到门口时,他突然站住说:“傅新那戏,你不要再演了。” “啊?” “你扮女装……”他顿了下,“我不喜欢。” 她定定看去,南宫却已袍卷北风,踏雪而去。 南宫瑾并未急着回房休息,而是待花吟离开后,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提气,跃上屋顶,他轻功卓绝,几个飞闪,就越过了相邻的几座府邸,直到来到大周的观星塔顶端才停住脚。他一直有个习惯,喜欢在这里极目远眺,此处视野辽阔,会不由自主的让人生出想要吞并天下,囊括四海之心。 良久,“主子……”乌丸猛站在南宫瑾侧后方,矮了半人高的地方。 “嗯?” “属下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您……您……您……” 南宫瑾敲了敲手中的玄铁软扇已然有了不耐烦的意思。 “属下真的搞不明白了,你既然喜欢花谦,怎么又不喜欢他穿女装,还是……还是……你真的……”后面的话他真的说不出口了。 南宫瑾脸色一沉,微偏了头,看向乌丸猛,声音有些古怪,“我不是断袖。” 乌丸猛吃惊的张大了嘴,眼睛也瞪圆了。但是他与南宫自小一处长大,虽然是主仆身份,但说句不该说的,在他心底深处,他看南宫瑾就跟自家兄弟一般,少不得比一般的奴才要多出许多不必要的关心,“那你那天还说你不能负了你自己,我揣摩了半天……” “我说了,我不是断袖。”南宫瑾少有的当真动怒了。 乌丸猛听了这话却是大喜,是那种喜形于色的大喜,若是可以恨不得手舞足蹈的那种大喜。 南宫瑾拢了拢大氅,有些心烦气躁,“我对花谦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言毕,又咬牙切齿的骂了句,“龌龊!” 转眼,一道白影闪过,屋脊之间只留下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喜欢吗?啊,喜欢啊。不过这种喜欢参杂了太多种情绪,有对早夭幼弟转移的疼惜之情,有对美好事物本能的喜爱之情,也有对她救治母亲的感激之情,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三番五次的几乎是毫无预兆的闯入他冰冷的心,告诉他,这辈子她会一直陪着他,不会背叛他,永远的忠诚与他。也有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