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耶律瑾看定她,袖底翻飞,就要将法力注入她的身体。 她却突然凝气对抗。 两道法力在虚空之中碰撞,耶律瑾心头一震,急急收住,面上又惊又怒,“你干什么!” 她身上微光不散,面上一派安详,“我这样很好,不要救我。” 耶律瑾眸底情绪翻涌,终,一点头,说:“你先收了法力。” 那术法薄如蝉翼,微微裂开,炸出几点淡红的光晕。 “为何不去投胎?”他沉声问,隐忍着怒气。 她轻叹,宛若低吟,“四百三十二年了,耶律瑾,这么多年过去,你可曾为你上世做过的错事懊悔过?” “是啊,都几百年了,”他亦是一叹,话锋一转,道:“这么多年过去,你又有什么放不下的?曾经对不起的那些人早就轮回几世了,又有谁还记得你?记得当年的那些事!” “我记得啊,”她想哭,却没有泪,“记得那些我爱和爱我的人,他们本该有美好的一生,皆因我一己之私一个个不得善终,我总是怕,若是在轮回路上再遇上他们,我该以何样的脸面面对他们?” “所以你不愿轮回,就是怕再遇到他们?” 她舒缓一笑,算是应了。 “天下间怎么会有你这样死脑筋的女人,” “是,”她咬牙,“我就是死脑筋了,怎样?” 耶律瑾笑了,“我说我执拗,你却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呵呵……” 花吟不语。 “既如此,为何不再活一世,做牛做马偿了这些债?” 她摇头,说:“人之欲万恶之源,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怕只怕我就算再活一世也终究逃不脱是个恶人的宿命。” 二人都没有在说话,良久,耶律瑾叹息一般的唤了声,“花吟?” 她抬眸看他,“……” “陪我再活一世可好?” 她只当他玩笑话,自嘲的笑了,“不了,我活够啦,不想再活了。” “你确定你活过?” “怎么没活过?我若没活过那我又怎么变成的鬼?” 耶律瑾冷嘲一声,“上一世的活比死还难受,也能称作活?” 花吟低下头,不说话。 他伸出手,那手直接就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你看,你只是一缕魂魄,无论你用术法实体化,还是我用术法擒住你,你终究只是一缕魂魄,看得见,摸不着。我虽比你好些,成了魔,那又如何?终究没了五感,失了知觉,不知存在这天地间究竟是何滋味?你说的没错,人之欲虽是万恶之源,但没有这份欲,活着便形同木石,上一世我虽为人,却活的如同鬼,一辈子算是白活了。所以,我想再活一生,作为一个人,普普通通的过一生,至少,待我百年之后,这里不会再这么空。”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目光灼灼,似乎闪着亮光。这样的色彩,花吟是从未见过的,她有一瞬间的迷茫。 耶律瑾虚空一握,送出一瓶绿色的液体,“我不逼你,你饮下这凝魂水,我在鬼渡等你。” “……” 耶律瑾放下那瓶储满灵力的瓶子,转了身,说:“你来或者不来,我都会转世,只不过……” “……”花吟心如死灰,波澜不惊。 “前儿和阎罗王喝酒聊天的时候,听他说凤君默经历了几个轮回,这次刚刚又入了轮回道。或许……来生的路上,我和他还会遇上也说不定。” 花吟着急忙慌的跑到鬼渡时,四下一看,一眼就瞧见一叶扁舟的船头上立着一个白衣书生。 花吟大叫一声,“鬼差大哥,等等!”随即飞身而上。 历史何曾相似,同样的情形又重演,斗转星移间,天水一色,黄泉水面印出花吟的前生过往。 花吟急道:“耶律瑾,我陪你转世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要带着我的记忆到下一世!” 耶律瑾回头,“带着一世的记忆投胎,不觉太沉重?” “不会,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她答的义正词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