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十八,尚未成熟,可时势没有给他更多成长的时间,他被逼长大。 “我知道了。”白斐眼眶发烫,用力揉揉,揉散满眶水雾。 “此趟出兵临泉,共带二十万兵马,尚余十万驻守居平关。如今我身陷此地,赤啸军群龙无首,我猜大淮已整军偷袭居平关。你务必带着兵符赶往临泉,令大军退回居平。居平关,一定要保下!可记清了?”权佑安手上用力。 白斐肩膀一沉,道:“末将领命!” 屋外忽然传来几声闷哼,强大的威压降临,刺杀权佑安的修士已经追到。 权佑安抽出长剑,笑道:“可叹我一生戎马,却不能还一方太平。也罢,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只是我权佑安纵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白斐,你快点走吧!” 语毕,他纵身跃出屋子,朝着相反的方向,往敌营掠去。 一个人的战场,绝决悲凉。 “将军!”白斐情急欲要追去,却被人拉住手臂。 “你不能去!”任仲平出现在他身后。 “为什么?你不肯救将军,我救!”白斐甩手,往外冲去,不妨后颈一疼,眼前顿黑。 任仲平上前扛起晕倒的白斐,自言自语道:“晕了就不乱跑,乖啊,有很厉害的人来了,我怕打不过,咱们先跑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扛着白斐往另一方向飞掠。 追杀权佑安的两个修士突然止步,朝着白斐的方向望去——这里也有修士? ———— 五天时间过得飞快,季遥歌已将离开方都之事说予众人知晓,于海和孙不离自是高兴万分,薛湛与袁牧青心情却有些复杂,只有花眠仍没心没肺,但不管各人心思如何,却都做好准备。 第五日天明时分,元还果真守诺,依约而至。 凌乱的第四层塔室已被收拾干净,各种图纸分门别类归置妥当,墙角燃起一炉兜末香,白烟袅袅升起。季遥歌盘膝坐在靠墙的锦座上,感受到他的气息便睁开眼,只瞧见个浅淡的人影。 差两个月满两年,她仍旧没能清楚看到他的模样。 “一百零七年,大蜘蛛,要不是在棺椁里看到你,我都快记不清你的长相了。”季遥歌掐指算算时间,自灵海出来至今,二人已逾百年未真正见面。 时辰尚早,还能话别。 元还踱到她身边坐下,道:“你记得真清楚。”一百零七年,这期间发生的任何一件大事,都足以让他们遗忘彼此。修仙的岁月毕竟太过漫长,永远不会像凡人那样,用尽全部寿元来记得一个人,当然也许这是因为,他们的感情还未深到那般田地。 所以,五狱塔顶死去的元还,与倾尽全力要救他的季遥歌,有多深的牵绊,他们都不知道。 季遥歌笑了笑,真心诚意道了声:“谢谢。” 谢什么?谢他这一年多来不遗余力助他们寻找出路,谢他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给她的依靠依赖。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必帮助他们,这对他而言并没好处——他们一旦离开,法阵也许就会关闭,他不能再来方都,无法再研究那张山经海脉图,亦或是还能来,但是没人再供他差使。 但他仍旧决定帮他们,亦或只是帮她。 “不必客气,我有要求的。”元还似乎在笑,“把方都的山经海脉图拓本,带回万华给我!” 时至今日虽然他仍然不明白,为何穹光岁河图的拓本会与这里的法阵有共鸣,将他带来此地,但他有感觉,一旦他们离开,这法阵便不会再与穹光岁河图有共鸣,他也不能再入方都。 “好。”她点头,应得干脆。 “打算什么时候回万华?”他又问她。 “凡间的事情了结,便回万华。”她回答他。 “什么时候能了结?”他追问到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