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言三四日不吃东西,饿得眼冒金星,连路都走不了,黄太守命府里一个有力气的婆子把傅书言背着,送到后宅,安排到夫人的正房歇着。 黄太守设宴,款待高昀一行人,席间高昀眉头深锁,黄太守为人圆融,看出点端倪,拿酒敬高昀,“殿下,是不是有心事?方才哪位姑娘病了?下官派人请大夫治疗。” 高昀摇头,“没病,饿的。”黄太守不解,“绝食?不想活了?” 高昀赌气,“是,不想活了。” 黄太守善察言观色,“下官看殿下好像很在乎这个姑娘,这个姑娘不从殿下,如果是这样,有的是法子,不知道殿下舍不舍得?” 高昀明白他的意思,摆手,喝了一口酒,一脸苦恼,黄太守明了地一笑,这是舍不得,把高昀的酒盅斟满,“殿下不用烦恼,下官让我夫人劝劝,都是女人,好说话。” 傅书言躺在床上,饿得气息奄奄,突然,鼻子里闻到一股香气,女人的香气,夹杂着一股饭菜香,傅书言以为自己饿得已出现幻觉,她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床上纱帐遮挡,隐约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背着灯影,看不清脸,那个女人把托盘放到桌子上。 傅书言合上眼,心想,是来给自己送饭的,一定是高昀派来的。 轻盈的脚步声,走到床边,把纱帐撩起,挂在两侧钩子上,看床上的女人闭眼,愣住了,失声叫道;“言妹妹,是你吗?” 傅书言睁开眼,看清楚眼前之人,大眼睛露出惊喜,动了动唇,微弱地叫了声,“六姐。” 床前站着正是战乱时从宫里跑掉的,一直没有消息的六姐傅书湄,傅书湄激动地道:“言妹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傅书言微弱的声音,“我被高昀劫持到这里。” 傅书湄看她饿得不行,道:“言妹妹,听说你几日没吃饭,你先吃点东西,我们姊妹几年没见,我有许多话说,你不能把自己饿死,好死不如赖活着,什么能比命重要。” 傅书言没在倔强,在这里看见亲人,她似乎看到一点希望,傅书湄端过炕几,摆在锦被上,扶着傅书言坐起来,把一个引枕放在她背后,让她靠坐着吃饭。 傅书言肚腹空空,不敢吃太多,喝了半碗粥,肚子里有东西,人恢复点力气,待她吃完,傅书湄命丫鬟把炕几端下去,傅书湄坐在炕沿边跟她说话。 “六姐姐,你怎么到了这里?做了黄太守的夫人?”对六姑娘傅书湄,傅家人时间久了,没人提起,冯姨娘总念叨,后来冯姨娘没了,傅家人慢慢淡忘了傅家还有她这么个姑娘。 “当初北夷人攻打京城,皇太孙带着太孙妃云氏跑了,把我丢下,幸亏我机警,我知道北夷人快打来,半夜怕有变故,让两个丫鬟轮着睡觉,一个上半夜守着,一个下半夜,怕睡着了,出事不知道,果然,被我料到,天不亮,皇帝带着妃嫔逃了,带着东宫的太子,像我这样身份的当然不能跟去,我得到信带着金银细软和娘家陪嫁的两个丫鬟往宫外跑,当时宫里乱的,谁也顾不上谁,宫门开着,不少太监宫女往皇宫外跑,我跟着大家 赶紧逃出皇宫。” 傅书湄说着,竟有几分得意,后来皇宫有大部分太监宫女不知道消息,北夷人攻占皇宫后,宫女有的寻短见、有的跳井,有的被夷兵侮辱自尽的,傅书湄凭着小聪明,躲过一劫。 傅书湄不像当初在东宫时,小心翼翼,毕竟这太守后宅她是女主人,“我跑出皇宫后,大街上全是人,我一个深闺小姐,入深宫后,不出门,这一出来,辨不清南北,顺着人流跑出京城,谁知竟然跑错方向往北跑,我当时就想跑得越远越好,离开皇宫更好,一路上有惊无险,后来跑到宋城附近,偶遇城失守,化妆逃出来的黄太守,我没敢暴露身份,不敢说是皇宫逃出来的,我就编了个说辞,战乱没地方核实,这黄太守刚死了嫡妻,他娶了我,我隐姓埋名,后来东宫太子坏了事,我跟丈夫说了实话,隐姓埋名,我在后宅不出门,没人知道认识我。” 说到这里,傅书湄抓住傅书言的手,紧张地道:“你可别跟高昀说,高昀他父兄打过来,我就劝他投降了,不管怎么说我跟东宫曾经有一段渊源,不希望刀兵相见,杀个你死我活。” 傅书言一直觉得她六姐傅书湄一定没有死,在那个地方活得好好的,不是她预感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