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眼眸里,发现些许不耐烦的戾气。覃舟这厮直起背脊端坐在案几前,恨铁不成钢地撇了刘偲一眼,而后取出一张宣纸铺平,右手执笔沾了沾墨汁,在纸上快速地画着些什么。 好半响后,覃舟才抬起头来,用他那“和煦”的目光在学堂里头扫了一圈之后,暗自施展密室传音的技法对着刘偲道:“真真儿是好笑的紧,这荆夫子明明是请本神医来授业解惑的,你个拖油瓶死皮赖脸跟着来都算了,这满屋子的女弟子又如何可能是来看你的?” “怎么不是来看我的,我刘偲既有经天纬地之才,又有潘安卫玠之貌,身世还是真龙血脉,旈族之后,敢问这世上还有谁能比的上本少爷?”刘偲十分不要脸地自说自话。 覃舟闻言,一时间脸上没绷住,笑出声来:“……你这手上功夫没的甚高,脸皮倒是堪比城墙,若是世上有厚颜无耻这门武功,阿偲要是任了第二,只怕没人敢任这天下第一了罢。” 二人口不对心地只以内力传密音的功夫,你来我往地互相揭着伤疤,可这表面上仍然端着一副兄友弟恭、一团和气的模样。若是细细观之,却能发现,彼此的眼神里都射出了想捅死对方的寒光来。 打嘴仗不误授功课,二人虽然在用密室传音的功夫互掐着,覃舟明面儿上却也一点儿也不耽搁讲课。 覃舟搁下毛笔,将画好的宣纸用左手扶住按在墙上,又从腰间摸出一把银质小刀夹在指间,两指遽然发力,只听得“叮”的一声,银刀没入墙壁,代替钉子将宣纸钉在了墙上。众女弟子们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去,只见宣纸上面大大小小地画了数十样植物,其中有许多品种,是从来未曾见过的。 覃舟在浅草堂里正提到自己曾在镜朝各地游历、行医数月的见闻,他在游历期间,收集了不少稀有又珍贵,极具有医用价值的草药。他将这些个药草画在了纸上,供大家识别。 其实罕见、珍稀的药草大多长在嶙峋锋锐的悬崖峭壁之上,或是山岩断层的夹缝之中,更有甚者,却是长在无论如何也采集不到的深海沟壑之底。 这时,一名少女悄悄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四下看了看,见已经没有蒲团了,便站在最后面,安安静静地听着,此时覃舟正对对墙壁上的植物用途与药性,能够对哪些疑难杂症起到作用,一一进行解说。 覃舟一面儿讲解这些个珍稀的草药,一面儿以内力传音与刘偲博弈,二人正是撕虏的酐畅淋漓、十分激烈之时,那刘偲却蓦地停了下来。 覃舟不明所以,掐着密音诀运起内力冲着刘偲叫骂了两声,却也不见那厮有什么反应,这才疑惑地撇头朝刘偲看去。 此时的刘偲,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名少女出神,覃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一名看上去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女,静静地立在一众小丫头的身后。 虽然她和其他小姑娘一样穿着婉约书院特有的素白长袍,可五官却生的十分精致绝伦,令人见之忘俗,她那通身的灵动秀美气儿,真真儿是怎样都遮掩不住的。 这好似从画卷里头走出来,谪仙儿一般容色惊人的小姑娘,混在一群衣着相同的小丫头当中,就算穿着十分土气的白袍子,却依旧能够做到惹眼出众。足以见这女孩儿的气质与容貌有多么的百般难描,难怪阿偲盯着人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呢。 覃舟这般思忖着,又转头看了看阿偲,后者正露出一副痴相,木讷地瞠着一双点漆似的黑眸,直勾勾地凝视着站在最后的小姑娘,嘴角还翘起一丝十分惹人厌的微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