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锴他爸脑子也不清醒,他差点吐在鲁淡身上,鲁淡一让,抬起甩棍怒骂:“我操——你他妈是狗吧!” 鲁淡还没动手,阮之南直接把烟灰缸里剩的烟头烟灰,往他爸脸上一倒。 他爸正要张嘴,正面接食似的吃下半缸他自己的烟屁股,呛得直咳嗽,阮之南扔开烟灰缸,对着走到门口的付锴道:“走!” 鲁淡殿后,甩棍指着发狂一样破口大骂的付锴他爸,退出了门外,一把关上。 紧接着仨人就听到了一阵摔东西的声音,门又被拉开,付锴他爸手里拿着好像是付锴房间的笔筒,尖利喊道:“把你的东西都拿走!别留在老子的家里!你不拿走,我全都给你扔了!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玩意,小时候就应该用被子闷死你!还有那个娘们,就知道鼻孔朝天,她瞧不起谁!我要是当年找个家里有本事的,至于今天这样!” 他说着,把手里的笔筒扔下来,笔撒的一走廊全是,那笔筒却砸中了付锴。 付锴后背受了一下,笔筒滚下楼梯,阮之南低头捡起来。 鲁淡气得一回头就要抄着甩棍冲上去,付锴却一把拽住了他,一言不发的扯着他胳膊往下走,鲁淡眼睛都红了,一路怒骂,仿佛是骂给周遭邻居听:“姓付的没有收入,霸占女人房产,把老婆打走,把儿子赶出门!没本事窝囊废还在这儿发火,谁家要是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都恨不得举家搬迁换姓,跟你断绝联系!” 到了楼下,鲁淡情绪才稍微平复一些,四个人站在楼下,还能听见三楼咣当作响的扔东西。 鲁淡骂道:“他真应该跟赵晓笑她妈当一家子,俩人以后对着撕对着打!” 付锴拎着箱子,垂手站在楼下的鸽子窝旁边,天色已经安乐,老楼下头只有个一闪一闪的黄灯泡,他们都沉默的站在晦暗里。 阮之南问:“不走么?” 付锴:“他真的会把我的东西都扔了,我箱子里装不了那么多,如果他扔下来我就捡走。” 鲁淡气道:“大不了就不要了!” 付锴:“不行,很多东西都是我妈给我买的。站这边他应该看不见吧,我们等一会儿。” 阮之南小声说:“我刚刚收拾家的时候……看到厨房橱柜上,也有一大片血,都黑了。而且洗手间也有很多有血迹的床单。看起来不太像是昨天弄得……” 付锴哑着嗓子道:“那是我妈挨打时候流的血。我爸打她,比打我还狠。她去医院,那个男人就追到医院去,在医院里骂她,拔她吊瓶针管,要拽她回家。当时医院保安都出来拦了。我妈觉得再跟这个男的在一起会丢命,就要带着我一起跑。但我还是想上学的,就没跟她走。” 阮之南轻轻吸了一口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就没人管么?” 付锴的脸色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有的时候,我觉得世界上有很多好人,大家都好善良,人性真的能让大家推己及人。可有的时候,一些人让我觉得这世界真是活着的地狱。他笼罩着我一半的生活,我感觉在这个国家所谓孝道的文化下,我永远都是他的东西,我永远都跑不出地狱……” 鲁淡转头看他,半晌道:“你一定可以离开的。其实,有时候地狱可能只是一口井,只要爬出来,就知道井不过是这世界里很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付锴笑了笑:“当然。我要证明过的我能有多好,我要让他过猪狗不如的生活,最后淹死在臭水沟里。” 他们轻轻叹了口气,只有傅从夜拎着工具箱,站在旁边,从付锴他爸出现开始,就只说了一句话。 果不其然,一会儿就听到楼道里一阵骂骂咧咧,付锴他爸穿着拖鞋走下来了。他们四个站在拐角另一边,他也看不清。 付锴他爸好像是刚刚又吐了,喝的太多了全给吐在自己胸口,一片污秽,他路都走不稳,怀里抱着一大堆台灯书本和手办之类的,正要都扔进垃圾桶里。 阮之南却感觉身边的傅从夜放下工具箱,朝付锴他爸走了过去。 她心里一惊。 傅从夜甚至都没有跑,他伸手把帽檐往下压了压,脚步轻且稳的走到付锴他爸斜后方。 付锴他爸回过头来,怒吼:“你们怎么还没——” 傅从夜忽然伸出手去,白皙修长的手指按着他爸的脑袋,狠狠往绿色垃圾桶边沿一砸!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