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腿上还沾有水泥印记,鞋子也是脏乱不堪,就连裤脚上还有鞋印。 她的眸光闪了闪,这孩子可能不仅只经历家暴,否则穿着打扮怎么会一副工地工人的样子,这其中肯定是另有隐情,不然穆冥也不会亲自带着人来,还这般上心。 秦川犹豫片刻,点了点头道:“是。” 他语气缓慢,显然不想提到秦明,在他感官里,秦明就代表着恐惧,和人提一声都会让他惊诧莫名,秦明给他的伤害太重,谁都无法抹除心中那道道痕迹。 程曼手中的笔不停,写了几行字,抬起眼反问道:“你确定你要告他?” 不能怪她反问,孩子告父亲必须拿出勇气,还得面临永远失去父亲的结果,经过她这一问,秦川眸子闪过挣扎、犹疑,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变得僵直不堪。 办公室内的人都知道他内心的极度纠结,只安静的看着人,等着他回答,这过程说漫长也不过几十秒,却让秦川松下一口气,他冰冷着眼,认真的道:“我告!” 为了秦琦他也得告,若是真如秦明所说,“父债子还”,那孤立无援的他们该怎么办? 再则穆冥和顾景柯能救得了他一次,能帮他解围一次,但他们却不能照顾他一辈子,接下来都要靠自己,靠自己打拼、靠自己生活,所以不告也得告! 此时的少年,心中燃着一股熊熊的大火,热烈而坚定,程曼看着人久久无言,手中动作不停,她将案件备好才抬起眼扫过一直站在办公桌前的穆冥和顾景柯。 心情没有之前的欣喜和得意,因为秦川的案件凭空添了几分复杂,赌博、酗酒、病痛导致一个美好的家庭分崩离析,郑西是、秦川也是,说起来,总抵不过两个字——可怜。 就算他们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同情,可这是事实,撼动不了,在这可怜的底下却有浓浓的温情,郑西对待儿子,秦川对待妹妹,永远值得表率。 祁少晨的视线悠远廖长,握着杯子的手缓缓收紧,秦川的经历让他不由自主想同郑西去比较,这一比,必然出现两极只分,他默了默,目光炯炯的盯着人看。 “要告是必须要掌握有充分的证人、证物。”祁少晨语调严肃,秦川听得微凛,像是想到什么,心里直冒寒气,他想到秦明抽打他的皮带和铁衣架…… 这两样东西,他一想到就会心里发寒,这是来自心底的恐惧。 “我有!”秦川镇定的点头,大拇指用力掐住食指让心情冷静下来,祁少晨说的那些东西他都有,只不过先前隐忍着不报案,这次却是在穆冥、顾景柯面前遭受毒打。 自然不能再忍下去,就算他是他的亲生父亲,可他却不尽父亲的责,他和秦琦对他其实没有多重的感情,出了那点血缘关系,他内心里其实希望尽快摆脱他才好。 祁少晨审视的视线在他身上滑过,秦川的身上有着清晰可见的恨意,除此,便无其他,见看不出什么异常就转开眼,身体靠在墙壁,手里捧着杯子又恢复寂静。 突然默不作声的几人让办公室徒然一静,又恢复刚进门时的那种诡异感,穆冥、顾景柯的背后凉飕飕的,直觉告诉两人,这里面的阴谋很大! 程曼眸子泛着光,嘴角挂着笑,手指不紧不慢的敲着这办公桌,一想到刚才陈君说的话,她就想笑,可是在穆冥本人面前她只好拼命忍住,可肚子里笑的阵阵抽痛可不是假的。 她同祁少晨都是一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陈君拿了东西回来,可过去这么久居然还没见到人影,心里不由得微微着急,这一急,看着穆冥的视线里多了几分不淡定。 秦川将案备好便没了事,搓了搓双臂发热想将这种诡异感甩掉,身影坚硬的从椅子上站起,抬起眼匆匆的瞥了眼人就低下头去,他虽小,但也能闻出不同寻常的问道。 方才程曼这样的警官因为他的报案,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才得以打断,现在办好事又恢复原样,这实在是让他忽视不了,他抬起眼看了不为所动的穆冥、顾景柯。 只觉得这两人的定力太好,在这样的视线下居然平静如常,就好比他们的视线不关他们的事,思来想去,他着实想不通这定力怎么练就,心中更加佩服。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