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刻有知情人在场,也必要为这女子的智慧折服。 “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你们能够面对现实,而非让你们破罐破摔。回不去不等于活不了,我要活下去,以江凭阑的身份活下去,风风光光得活下去,你们也一样。”她站起来,负手走到门前,“乱世生存大不易,在这里,我们能靠的就只有自己。从今天起,一切训练照旧,所有人以序号重新编排,a……”她一顿,“阿迁就是一,b为二,c为三,以此类推。七人为一小队,明天一早,第一小队出发前往曲水县搜寻阿迁留下的线索;第二小队城外待命,你们要习惯这里的通讯手段,负责联络工作;第三小队去皇城,我心里不安,总觉得武丘平那事没完,你们潜入哪里都好,总之要得到一手的消息;阿九、十五,你们就在杏城找一处宅子,不用太大,作为我们的临时据点即可;阿六、十七,你们两个留在我身边照应。最后还有一点,你们每个人身上带的枪用一次就少一发子弹,不到生死关头切莫拿出来,也不可招人眼,宁肯毁掉也绝不能落入敌人手中。明白了吗?” “是,小姐。” ☆、对弈 “阿迁,别过去……别……阿迁!” 躺椅上小憩的人蓦然惊起,惊起一瞬犹自大口喘着息,额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连带额前几缕碎发也湿了一半。这两日,她夜夜梦见那个蹦极台,眼见着江世迁头也不回地从崖上往下跳,而原本该在他腰间的绳索却在她的手上。 江凭阑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叫了声:“十七。” 这一声却没唤到人,她奇怪地抬起头,忽然觉得余光里有什么不对。她猛地转头,左边,喻南正半倚在床边端着碗喝药,右边,微生玦也是同样的姿势。 这两人终于肯醒了?什么时候醒的?等等……他们俩为什么用这副“捉奸”似的表情看着自己?江凭阑有些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两人仍一动不动盯着她,神色平静,平静之中却又有些什么说不出的意味。 她“呵呵”一笑,蹑手蹑脚站起来,理了理身上衣服,毫无歉意地惊喜道:“醒了啊,醒了就好!你们昏迷这两天,我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别提多担心了!” 看着她拙劣的演技以及明知自己拙劣却还明目张胆演着戏的坦然神情,两人都没说话,一笑过后便各自瞥开眼低头喝碗里的药,动作竟是出了奇地一致。正如先前下人端着药碗进来一刻,两人同时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江凭阑又同时作了个嘘声的手势一般。 江凭阑有些意外,她以为这两人睁开眼发现和对方睡在一间房里一定又免不了斗起来,早知他俩能够如此和平共处,她又何必委屈自己睡在这躺椅上准备随时爬起来挡架呢?还白白让沈府里头以沈书慈为首的一干人等当面背后地嚼舌根,说她不懂洁身自好。 喻南喝药向来喝茶似的,慢慢品慢慢尝,很享受的样子,微生玦则皱着眉将碗里的汤药一口饮了,看着慢悠悠倒水喝的江凭阑打趣道:“凭阑,我活了十七年,这可是头一遭跟男人同房,亏你舍得。” 她挑挑眉,一副教育自家弟弟的架势:“你一个锦衣玉食的……的大少爷,没见过的多了去了,这人生百态个中滋味总要都经历一番才好。” 喻南听出她话里的停顿,抬起头来:“你不必累着自己,费心费力地瞒我。”他看向对床微生玦,“微生皇城里第一顽劣、第一愚钝、第一不学无术,以风流二字‘誉’满天下的三皇子三殿下,我还是认得的。” 江凭阑一愣,倒是她多事了?微生玦这个人,敢情这么出名? “不过……”喻南话锋一转,“惠文帝若是晓得他这个儿子藏拙藏到了这般境地,不知是该欣慰后继有人,还是该后悔没早日废了那病怏怏不中用的太子。” 微生玦一直笑眯眯听着:“既然藏了,便是要藏到底的。我本无意江山,偶有所为也不过身在皇家不由己。至于皇位……”他笑得坦荡,“那是我微生家的事,便不劳阁下费心了。” 喻南也不再多说:“那是自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