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在那位公子给了重金的份上,我都不稀得搭理,姑娘啊,你还是请回吧,出门左拐一里地,小树林也是可以歇脚的。” 那姑娘不再说话,换了低低抽泣,似乎转身欲走。 江凭阑蓦然坐起,偏头问喻南:“你觉不觉着,这女的声音有些耳熟?” 喻南刚要解衣,看她这激动模样倒是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道:“你若觉得耳熟,那便是耳熟吧。” 她仔细思忖一会,将隔着木门听见的声音与从前听过的那个声音细细比了比,皱了皱眉嘀咕道:“没道理啊……她怎么会在这里?” 江凭阑指了指自己身上里衣,“我不方便出去,你替我把那姑娘请进来。”见喻南面露不悦之色,她立刻一掀被窝,赤足就走,“那行我自己……” “躺回去。”他瞥她一眼,将腰间佩带重新系了回去。 木质地板冰冷,她“嘶”一声,刚蹑手蹑脚回床上躺下,便听门外那人一本正经理直气壮从容自若道:“这位姑娘,我家内人有请。” 江凭阑险些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慌忙在被褥里一阵乱翻,有没有易容、面具、蒙面巾?再不济,衣裳也成啊。她转头去看衣架子上悬着的干净衣裳,一抬腿就要下床,却不妨喻南一把推开房门,而那位姑娘,就站在他身后歪着脑袋奇怪地看自己。 她保持着半个身子在被褥外半个身子在被褥里的僵硬姿态,朝意料中的人挥了挥手,挥完又觉得不对,她跟这人……是可以挥手打招呼的关系吗? 对方显然也愣住了,不大明白她这个姿势和动作是什么意思,死死盯着她的脸似乎在回想什么,半晌,她一张小嘴微微启了一道缝,倒吸一口冷气,“是你!” 江凭阑给喻南使个眼色,他立即心领神会,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一伸手道:“姑娘里边说话。”说罢阖上了门。 “是的,如你所想。”江凭阑神色已定,从床上爬下来,披了个衣裳,“癸卯年壬子月丙辰日丑时过半,有妖女江氏破空出世,着乌墨之奇服,其后携有褐色长尾,见此妖女,力斩之,方可保江山无恙,及微生氏族千秋万代之基业。”她笑了笑,“妖女江氏,见过知微阁仙人。” 商陆从最初的惊讶里回过神来,不大明白数月不见眼前的人怎么好似换了个脾性,退后一步颔首垂眼不说话。 “很抱歉,我还活着,微生却亡了,我虽不信邪,但你们知微阁的预言或许有道理。” 商陆摇头,又点头,默了默道:“商陆已不是知微阁子弟,江姑娘不必如此称呼。至于妖女之说,当夜老阁主甍逝,我得了神的启示,不得不如实告知陛下,还请江姑娘切莫怪罪。当然……”她垂下眼,“你若想怪罪也无妨,我眼下孑然一身,无权无势,也无依靠。” 江凭阑一愣再愣,“等等,信息量有点大,容我缓缓。”她蹙了蹙眉,“我听闻,按你们知微阁的规矩,老阁主西归之时,得神祇启示之人便成为下一任阁主,你不在知微阁当阁主享清福,跑这里来做什么了?” 她一时默然,半晌后道:“说来话长。” 江凭阑一屁股坐板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她也倒了一杯,“最烦你们古代人说来话长那一套,来,坐下慢慢说。” 喻南瞥她一眼,目光冷淡。 她看过去,这才发现他一直木头似的立在那里,也难怪,商陆在,他怎好意思脱衣服睡觉,而且睡的还是地铺,她沉吟一会道:“要不……床让给你睡,容我跟商姑娘聊聊天?” 他不大明白这女人是怎么做到有另一个女人在还理直气壮叫他当着她们面去睡觉的,轻叹一声,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坐下来淡淡瞥她一眼,“笼好衣裳。” 江凭阑“哦”一声,将衣服合了个紧实,敲了敲桌子道:“说吧。” 商陆瞅瞅她,又瞅瞅喻南,神色颇有些古怪,思忖了一会道:“怕扰了二位休息,我便长话短说。老阁主甍逝后,我确实继承了他老人家衣钵,任知微阁阁主一职,却因年纪尚小,资历颇浅,不大得阁中人看重,尤其是老一辈们。”她垂了垂眼,“以往能得神祇指示的多是阁中有资历的弟子,我是历代最年轻的一个,也难免遭人非议。之后,也就是前几日,微生王朝蒙难,我因固守正统,不愿效忠新帝,被阁中长老们给赶了出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