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之时一脚踩住,身子一歪就往后栽去。 满屋子丫鬟齐齐惊呼着扑上去,“皇子妃!” 商陆眼疾手快闪到她背后将她给扶住,喘着粗气道:“夫……哦不,皇子妃,您快坐下,我……我撑不住了。” 她稳了稳身形让开商陆,坐下来无力望天,“这裙裾曳地一丈,少说得有三公斤,再加上这颗价值连城的头,难怪你撑不住。”她说着也喘起粗气来,“还有这束腰,比我以前体能训练时戴的还勒人。再说这裹胸,有必要掐成这样?它裹的到底是胸还是炸药包?” 商陆忍不住笑出来,心想就你胸前那得天独厚般的汹涌磅礴,确实是可以称作炸药包的。 “这会几时了,不是说参加晚宴吗?怎得一大清早就把我拖起来折腾?” “回皇子妃的话,辰时过半。” “八点,哦,我要打扮成这副鬼样子从早上八点待到晚上八点?”她喘着气碎碎念,“不如杀了我吧,要不我去杀了皇甫弋南。” 满屋子丫鬟齐齐倒抽一个冷气,死命低着头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她们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皇子妃,早膳已准备好,您是现在用还是……?” “早什么膳?我穿成这样还怎么吃?” “殿下交代,今日要委屈皇子妃,早膳和午膳都只有三分之一盏清粥。” 她怒而拍案,第一百次呐喊出那个名字:“皇!甫!弋!南!” …… 神武帝今年五十又四,因而算是个小生辰。依照宫中规制,午宴钦定朝中大小官员及其家眷参加,寿礼早在七日前便送达内务府,当日,官员们依照身份地位高低面见圣上,女眷们则依次面见太后、皇后,随后在偏殿用膳。 不过,当今的太后早在十几年前便甍逝了,因此也就省去了一环。 午宴正席设于永寿宫前,一般为露天酒席,圣上是不出面的。正席结束于午时末,大小官员们携家眷回府,于多数人来说,这一天也便这么过去了。 晚宴设于雍和殿,是个家宴,定在酉时开席,出席者为皇室中人和朝中重臣。宴席分列两种,其中,圆桌宴是为尚未成年的皇族子嗣、后宫女眷以及重臣家眷准备,列于殿内稍偏的位置。中间则是方桌宴,一张张小方桌分列两行,坐的都是有身份的皇子和有地位的重臣,皇子准许携一名女眷侍应,一般为其正妃。上座自然是圣上和皇后,按规制,还有一名受宠的贵妃可列座于皇后之侧。 江凭阑和皇甫弋南出场的时间,就在这个晚宴。 酉时一到,雍和殿内一声高呼“开宴”,忽然从殿外匆匆行来一位公公。 上座刚讲完场面话的神武帝皱了皱眉,示意来人说话,“何事惊慌?” 那公公脸色发白,一副见了鬼似的模样,伏在地上喘着粗气道:“陛下,漏了……漏了一位皇子。今日的晚宴,漏了一位皇子。” 这话一出,人人神色古怪,胆子大些的则悄悄转头看向中间的小方桌,在心里暗暗数了数。没错啊,成年的皇子一个也没落,未成年的也都已入座圆桌,连最小的皇子都被奶娘抱着来了,漏了谁? 神武帝闻言脸色一变,然而久居上位,那种深入骨髓的处变不惊之能很快令他敛了神思,紧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这等隆重的宫宴,最是讲究吉利,时辰要吉利,讲的话要吉利,连杯盏摆放的位置、方向、数量都得吉利,这位公公如果不是活腻了,绝不会在这要紧时候跑到这里说玩笑话,耽误了开宴。 因此人人缄默屏息不敢动,似乎只要稍稍一动,就有什么东西要炸开来炸破了天。 不知过了多久,上座之人忽然笑了。 众人悬着的心落了一半,顿觉能够呼吸了。都说天子一怒流血三千,其实有时候,天子一笑,也可救人于水火。 神武帝笑了,而后道:“王公公,你不是在同朕玩笑?” 王天安惊得忙磕头,一边磕一边道:“奴才不敢,奴才哪里敢!人……人已候在宫门外,正……正等陛下您……” 神武帝忽然起身,激动得连站都有些站不稳,“这么说……是弋南吗?是朕的弋南回来了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