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莹本来起身行礼,待看清来人,以为自己看错,仓惶地倒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你……你没死?” 尹妈妈皱起眉头:“还请沈侧妃慎言。我家夫人怀着身孕,莫说不吉利的话。” 绮罗笑道:“妈妈不用担心,我与沈侧妃算是旧识了。你且跟这两位妈妈出去饮口茶,我与沈侧妃单独说说话。” 那两名婆子暗中互相递了个眼色,显然是有备而来。这神情却落在了绮罗的眼里:“怎么,两位妈妈看不上我燕王府的茶水?尹妈妈,您亲自带她们去吧。” 尹妈妈依言过去请了那两名婆子出去,那两名婆子无奈,只得跟着出去。 待屋中只剩下绮罗和沈莹之后,绮罗坐在沈莹的身旁道:“这几年,你可还好?多谢你当初向月三娘报信。” 沈莹平静下来:“我不过是欠你一个人情,报恩罢了。我还以为月三娘当时没有救下你……总之你活着就好。” “你今天来燕王府是作何?你来之前,并不知道在这里的是我吧?”绮罗开门见山地问道。两府本就素无往来,这个时候沈莹登门,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若是旁人,沈莹还可以欺骗,可是眼前的是谁?是将她救出樊笼,使她得了秦王宠爱,让她从此能够跻身贵妇之流,不用再任人欺凌的绮罗。于恩,她无法按照秦王的吩咐行事。何况眼前这女人,当年那么凶险都被她逃过去了,如今又岂会被她骗到? 沈莹在斟酌,究竟是按计划行事,还是和盘托出。和盘托出之后,回去该如何向秦王交差?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觉得燕王府似乎守备很松懈。但如果这是假象呢?她只要稍有异动,或者就会被…… 沈莹思及此,跪在绮罗面前道:“还请夫人帮忙拿个主意,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绮罗听她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将她扶起来:“幸好你说了实话。” 沈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只见屋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跪在角落里。沈莹倒吸一口气,只觉得不寒而栗,若是刚刚她没有据实以告,或者动手,恐怕现在……这燕王府的守卫果然是外松内紧,容不得她有半点的侥幸心理。想她不过是个丫环出身,舞乐坊的头牌而已,哪里有这么多玲珑心思与这些人物对着干? 绮罗招来一个黑影吩咐了一声,那黑影便退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侧门那里走过来一个容貌与绮罗相似,穿着差不多衣裙的女子。绮罗对沈莹说:“你按原先的计划行事,把这个人带回去交差,秦王不知是我,只会相信。我已经让人在那两个婆子的茶里下了一点东西,她们迷迷糊糊的,也不会看得太仔细。沈莹,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不出卖我,无论今后局势如何,我都会保你性命,并许你一生富贵。” 沈莹连连点头。虽然她知道这么做是欺骗秦王,但眼下保命要紧,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沈莹抬腿要走,绮罗抓着她的手臂问道:“秦王最近见过什么人?”她知道秦王不过是个声色犬马,急功近利之徒,绝想不出要掳掠她的计策。而且为什么不是周敏君,偏偏是沈莹?可见幕后之人知道,沈莹与她是旧识,她或许不会那么防备。要相信一个陌生人很难,相信一个故人却容易。 “秦王最近被皇上责罚,只每日进宫向王贤妃请安。” 王贤妃……几乎是一瞬间,绮罗便想到了一些事。她曾得到过一个消息,王贤妃嫁给今上之后,一直在暗中喝药调理身子,似乎在入宫前身体受到了伤害,后来好不容易才怀上了秦王,却对他不甚关心。还有一段时间,王贤妃说梦见父母,要回老家扫墓,皇帝允许了。而她的老家跟林阳的陵墓在同一个地方,有人曾看见过一个戴着帏帽穿着白衣的人夜里出现在林阳墓前,还以为是闹了鬼。算算时间,正是王贤妃归家的那段日子。 这几件事会不会有关联?假设林阳曾跟王贤妃有过一段情,但是林阳真正喜欢的人是她的姨母郭雅盈,所以王贤妃愤而嫁给了当今皇上,还设计了当年陵王与郭雅盈一事。那件事,是陵王亲口告诉她的。他们一直以为软筋散是废后所有,但是皇宫内要弄到禁药,有些本事即可,并非只可能是废后。 如果是这样,当年林勋还是勇冠侯之子,王贤妃恨他入骨。当他出征,王贤妃借皇后之手要除掉自己,为的是让在战场的林勋分心,甚至违抗军令回京。林勋不知为何,没有中计,她便派了杀手伏击,可惜林勋命大,还是没有死。 现在,林勋可能已经怀疑到她身上了,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要掳了自己,继而想取林勋的性命! 如果这一切成立,这个女人的心机就太可怕了,藏得也太深了! “你且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去,尽量不要让王贤妃见到这个人的脸。”绮罗对沈莹说。 沈莹应了一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