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凉风从营帐外边吹过,她就那样缩在宋天河温暖的怀里,那或许是世界上最安全、最危险的地方。她搂着宋天河的脖子,落下一个个细碎的吻,直到吻到他的唇上,然后就被宋天河紧紧搂住了。 宋天河手上那已经半湿的帕子落到了地上,双手轻柔的抱着谢池春,认真的吻着她。 那样绵长而温柔的吻,带着一种宋天河少见的小心翼翼,几乎让谢池春忘记了这个男人有多么的危险、多么的可怕。 只是几乎。 当她仰着头回吻宋天河时,长而卷的眼睫好似初冬时候被积雪压着的花枝一般轻轻颤着,双颊微红如同牡丹花蕊中央渗出的那一抹红。 她看上去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享受着眼前的吻,可她内心的某个角落却依旧是冰冷的,依旧无比畏惧且防备着面前的男人。 ****** 夜里睡得不好,谢晚春白日里的心情和精神自然也跟着糟糕起来,偏偏她今日还需去劝慰失了孩子的李氏! 说真的,她觉得噩梦连连的自己才是那个需要安慰的人! 琼枝和碧珠都能从谢晚春这难看的面色上看出她照顾的心情,就连调皮玩笑的话都不敢多说了,动作极快的服侍着谢晚春起来,替她换了一身鹅黄色交领绣竹叶梅花的长袄以及银白色素裙。 等到碧珠要梳发髻的时候,谢晚春才稍稍缓过来了,吩咐道:“随便梳个简单的就好,在家里头,本不必讲究。” 碧珠连忙应了一声,动作极快的梳好了发髻,插了几支玉簪以做装饰,然后便轻轻的扶着谢晚春出去吃饭。 早膳备的很是齐全,燕窝粥、鸡丝粥、碧梗粥、鸭肉粥、红枣粥等等咸甜各具,就连糕点也都是热腾腾新鲜出炉的,有被切的整整齐齐的红豆切糕、野菜包子、奶油卷、荷叶糕以及十六色什锦酱菜等等。可见厨房经过谢晚春几次折腾,已是历练出来了。 谢晚春恹恹的吃过一碗燕窝粥又尝了半块红豆切糕,这才起身道:“去二嫂那里吧。”她要出去自然也不好挂着一张生人免见的冷脸,不一会儿微微垂了垂眉眼,一副真心替李氏难过的模样。 谢晚春去的晚,李氏屋里已是坐了好些人,都围在床边说话。 李氏到底年轻,月份也浅,歇了一晚上总算是好些了。只是她面色仍旧显得有些苍白,虚弱的躺在床上,头上扎了块帕子,神容憔悴。 好在李氏容貌本就偏于文雅精致,虽有几分病容和憔悴,但也依稀似西子捧心一般的楚楚堪怜。 谢晚春进屋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抬眼看她,王若蓉凑上去挽住谢晚春的手,细心的替她介绍:“这是李姨妈,姨妈听说二嫂出事,心里担心二嫂身子,这才急忙赶来。这是婉表姐,是二嫂的三妹,往日里我们诗会她也常来,最是个好性的.......” 这般介绍过去,谢晚春便都明白了:这一屋子有一半都是李氏娘家的人——李氏的母亲李姨妈、大嫂郑氏、妹妹李婉果是都来了。宋氏昨夜里守了许久,有些累着了,加之还要为长子出行准备东西,早上便没跟过来。 李姨妈虽是宋氏的亲妹妹却和宋氏生得不大想,她比宋氏小一岁看上去却好似老了十岁。她也生了一张鹅蛋脸,只是因为发福而显得很圆,就像是十五的月饼一般又圆又油。她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珠,上前握住谢晚春的手,勉强笑着道:“早就听闻郡主身子如今已是大好,还没来得及道声喜呢。”说罢,她又红了眼睛,哽咽着道,“只可惜静儿这孩子没有郡主的好福气,自郡主好了之后,她这儿倒是总有些灾灾病病。如今,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竟就......” 李姨妈低头擦着眼泪,珠泪盈盈,一副很是哀切的模样。 谢晚春想:看看这低头的弧度、流泪的速度、擦泪的动作,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啊!李姨妈这哭起来架势简直可以写进教科书,教导后来之人了。倘若李姨妈再年轻十岁,当真就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当然,谢晚春私以为李姨妈这么显老也是因为她哭多了。 不过,对方哭归哭,说起话来倒是毫不含糊,什么叫“自郡主好了之后,她这儿倒是总有些灾灾病病”,难不成还是谢晚春害了李氏不成? 谢晚春也不接口,反倒是目光冷淡的看了眼李姨妈的大儿媳郑氏。 郑氏被瞧得十分不自在,连忙上前宽慰了李姨妈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