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望舒心中大定,扬起下颚,接着道:“是,你把那事直接与陛下再说一回吧。” 杨柳点点头,似是看了看皇帝与皇后的面色,随即又垂着头接着说道:“奴婢是伺候贵妃娘娘梳头的,平日里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有一回撞见姜太医匆匆出来,落下来一张药方子。后来姜太医发现了这事,又赶回来把药方子要走了,特意吩咐奴婢不要告诉旁人。姜太医说这是安胎药,可奴婢的父亲乃是乡里的郎中,医术虽是不甚出众,但也知道安胎药大致应是什么样子的。那药根本就不是安胎药......” 王望舒已然会过意了,她接着把话说了下去:“杨柳心中忐忑,便偷偷把这事告诉了臣妾。臣妾便拿着杨柳默背下来的药方子问了太医院一回......”她语声淡淡,似是在回忆一般,“太医院的里的太医言辞凿凿,都说这药是——” 王望舒微微一顿,抬眼看了皇帝一眼,慢慢的把话说完了:“太医院的太医都说,这药是叫人假孕之药,而非安胎之药。也正是因为臣妾去问了太医院,反倒叫贵妃那头也知道此事泄露,这才兵行险着,有了坤元宫这么一桩事。” 皇帝听着听着,面色已然苍白如纸,就连薄唇也褪去了颜色。他极慢极慢的阖上眼,试图说服自己:“那药方只不过是杨柳背下来的,一个普通宫人的口供,算不上是什么可信的证物。” 杨柳忙跪下磕头:“陛下明鉴,此事确是真的。如若陛下不信,大可让人去太医院查看姜太医最近几月的用药记录,还有给贵妃煎药后剩下的药渣......”因着容贵妃把自己这一胎看得十分小心,故而安胎药什么的也不假他人之手,直接就要姜太医包办了,这才被骗了个结结实实。如今杨柳说起来,反倒头头是道,“倘贵妃娘娘不是心虚,何必把煎药的活交给姜太医?还不是害怕这假孕的药方子泄露出去,方才不敢叫宫里的人煎药。” 皇帝咬着牙,沉默了片刻,这才扬声开口唤道:“林忠。” 林忠连忙从外头进来,眼角看了看皇后和杨柳,面上还是一副恭敬有加的模样:“陛下。” 皇帝闭着眼,似是沉默了许久又仿佛只有一瞬,忽而道:“你去,去太医院查一查姜太医最近几月的用药记录,还有他给贵妃煎药后剩下的药渣,让人看一看贵妃所用的安胎药,药方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林忠闻言一惊,忙应了一声,出门忙去了。 等林忠出了门,一直挺着腰站在那里的王望舒不觉出了口气,手心里已然满是湿汗,可她心里却知道自己这回已然是过了大劫,反倒是容贵妃有好苦头吃了——假孕这事可大可小,倘若往深处想,说不得就能给容贵妃安一个意图“狸猫换太子”、混乱皇家血统的罪名。 ******** 等到晚上的时候,王家家里已是得了消息:皇后宫外围着的人都已散了,皇帝亲自下旨把容贵妃送入冷宫,这一夜皇帝便是歇在坤元宫中。 外头那些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家手段了得,先抑后扬,这皇后方才入宫五日不到,就把以前宫内的第一宠妃给拉下马,直接送去冷宫了;知道的也道王家手段了得,这般险地竟然也能反败为胜,直接把容贵妃送去冷宫。 不过谢晚春倒是仍旧有些不大满意:“只可惜萧妃太过小心,反倒不能把她给拉下来。” “算了,”因为两人此时正躺在床上,王恒之倒是伸手替她捏了捏被角,又十分好心情的开口劝了她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萧妃她手段太过,日后总是会露出行迹的。” 谢晚春还是不高兴,只转头瞧了瞧王恒之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心里头到底还是稍稍缓了一口气,她伸手抱住王恒之的脖子,纤长的黛眉轻轻一挑,跟着温声笑了一下:“唔,我想......”她凑到王恒之耳边,吹了一口气,语声柔柔的撒娇道,“我想喝茶......” 我还以为你想‘那事’呢。 王恒之只觉得她搂着自己脖子的两只手柔软细腻,说话时更是呵气如兰,胸膛里的那颗心不觉跟着一跳,下头那已经开过封的‘利剑’更是跟着蠢蠢欲动。 只是想着谢晚春这几日亦是跟着很是劳累了一番,王恒之到底还是软了软心,从床上起来,亲自从暖炉边上提了一壶正热着的茶水,倒了一盏来递给谢晚春,嘴里道:“晚上少喝些。” 谢晚春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然后又伸手在王恒之握着茶盏的手臂上挠了一下,对他眨了眨眼睛,笑着问他道:“你要不要也喝点儿?” 她本就肤白胜雪,此时灯光之下,更是犹如雪堆玉砌一般的。而她望着王恒之的一双明眸犹如宝珠,烁烁生辉,美得不可思议。 王恒之一时间只觉得口干舌燥,只是他面上还端得住,到依旧是一副冰雪之姿,轻声道:“你喂我?” 谢晚春极轻、极轻的笑了一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