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绵里藏针,“她说萧家有人要害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萧老夫人听到这里,已觉出不对,立刻抬起头用锐利的双眸盯紧了谢晚春和床榻上的阮丽娘。 谢晚春却毫无所觉一般,仍旧是从容镇定的样子,有条不乱的接着说道:“我一听就说是她想多了,萧家门风清白又有萧老夫人您坐镇,哪里会有人敢下黑手呢?您说对不对?” 萧老夫人眼皮子一跳却也只能点头应道:“郡主说的很是,阮姨娘大约是孕中多思了。就算真有什么人敢使手段,我也自会替她做主的。”萧老夫人一言一行皆是和蔼可亲,看着便十分叫人信服。 谢晚春也跟着点点头,慢条斯理的接着道:“所以啊,我就直接叫人去把太医唤来看一看,也好安安阮姨娘的心,让她能安心养胎。” 萧老夫人这才听出谢晚春的话中之意来,嘴唇颤了颤,一时没能应声。她眼角余光不由得瞥了眼那碗加了东西的安胎药,心里跟着发急:是了,倘若太医一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查出这药有毒,不仅不能把事情推到谢晚春的头上,说不得还真有人会怀疑是萧家动的手。 原本,萧老夫人是想着谢晚春与阮丽娘本就有些旧怨,只要谢晚春进过这院子,阮丽娘喝了那碗药,出了事后,再找几个人证来来把事情联系在一起,等关键时候再让阮丽娘留个“血书”去死,谢晚春到时候必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要知道:流言也是能杀人的啊。这事本就宫里头萧妃娘娘给的主意,计划的好好的,偏萧老夫人一听说是这儿请了太医,一时贪心想要来抓个正着,反倒成了这般进退不得的局面。 就在萧老夫人进退维谷,想着要如何送客离开的时候,太医倒是赶来了,先给诸位夫人们见了礼,然后方才看了看阮丽娘的脉象,不免摇头道:“唉,孕中最忌多思多想,阮姨娘还是要放宽心啊......”说着又不免有些疑惑,“瞧您的脉象,好似忧惧交加,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太医这话,外头几位夫人又不免暗暗打量了一下阮丽娘那消瘦的面庞,心里不免嘀咕起来:别家姨娘怀个孕欢天喜地的,怎的萧家这个反倒瘦了一大圈,还“忧惧交加”?这里头真没什么问题? 谢晚春看了阮丽娘一眼,替她理了理被角。 阮丽娘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她咬咬牙,直接从床上起来,跪倒在太医面前,泣声道:“妾亦是想要安心养胎,只是刀悬头顶,日日夜夜不敢安眠,不能不忧啊。求太医您替我看看桌上那碗药吧。”她面色苍白,声调凄然,当真是楚楚可怜。 做太医的其实也见惯了内宅之事,许多阴私他都心里有数,不过还是第一回见到阮丽娘这般敢直接把事情揭开来说的,他不由微微一怔,抬眼看了看左右之人的神色。 谢晚春这才加了一句:“既然阮姨娘都这般说了,楚太医不若替她看一看?”说着又去看萧老夫人,柔声问了一句,“看过了才能安心啊,您说对不对,老夫人?” 萧老夫人顶着一众人的目光,虽是知道那药不能查,可此时也只能艰难的吐出一个“对”来。 楚太医得了嘉乐郡主以及萧老夫人的话,这才起身那桌上那碗还未来得及喝的药端起来看了看,他是行家,只是略嗅了嗅便发现这药似有些问题,他伸手沾了沾药汁尝了一口,面色不觉沉了下去:“幸亏阮姨娘没有喝药,这药里掺了落胎之药,药量极大,药性又烈,阮姨娘如今身子本就虚弱,倘真喝了药,轻则终身不孕,重则性命不保。” 阮丽娘听到这话,浑身一颤,几乎要支撑不住瘫倒在床上。 萧老夫人闻言亦是大怒,连声安慰起阮丽娘来:“我这几日一心忙着寿辰的事,竟是不知你这院子里会有有这般的事。必是哪个不长眼的贱婢做的好事。好孩子,你别怕,我给你做主呢,我必是会把这事查得水落石出,护着你好好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萧老夫人刻意把“好好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这几个字咬得极重,旁人只当她是焦急担忧,可阮丽娘哪里听不出萧老夫人隐晦的威胁之意。 倘若之前谢晚春未曾与阮丽娘那般明白的分说过一次,阮丽娘说不得真又会被萧老夫人吓住,闭嘴不敢多说。可她适才已与谢晚春说过一回话,如今听到那碗药的事更是下定了决心,当即狠了狠心,跪在床上磕头道:“老夫人,求您放过我一命吧,我真的不能帮您冤枉郡主啊......” 说到一半,阮丽娘哽咽无语,忽而掩面痛哭起来。 萧老夫人本以为谢晚春确实是难拿捏但阮丽娘这么一个小角色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