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萧老夫人给边上的翠翘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叫人。 翠翘亲自出门去把翠娘叫来,她生怕翠娘没经过事说漏嘴,便特意嘱咐了翠娘几句:“要是一时想不出词你就哭几句,千万别乱说、什么也别应。” 翠娘面上还有几分恍惚之色,连连点头,只是进门前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前不久被人敲晕后,她后脑勺肿起的那一块还没消下去呢。翠娘眼里一时神色复杂,似是转过了许多念头,可等她入了门的时候已然是镇定下来了。她跟在翠翘后面,依旧是青翠色的比甲和一条素色裙子,低着头、小步入了门,一副乖顺恭敬的模样。 萧老夫人瞥了几眼,面上带笑和谢晚春道:“郡主你瞧,可是这个丫头给你带的路?” 谢晚春煞有其事的抬了声音,吩咐翠娘道:“你抬起头,让我看看?” 翠娘缓缓抬起头,不觉得也看了谢晚春一眼,当她看到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谢晚春身边的梅香时,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不自觉的便咬了唇,双手手掌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握了起来。 谢晚春仍旧是一脸的从容淡定,她随意扫了翠娘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似乎是她,既是老夫人特特派人找来对质的,我自然也是信的。” 萧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头去看床榻上的阮丽娘,淡淡开口道:“翠娘已经来了,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吧。” 眼见着这如今局面当真就如谢晚春所预计的那般,阮丽娘心中早已暗服了,她如今对谢晚春的信任却已经到了盲信的地步,想着谢晚春之前的交代便鼓起勇气开口问道:“翠娘,可是你领郡主来我这儿的?” “是。”翠娘低着头,语调沉静的应了一句。 阮丽娘接着问道:“是谁吩咐你这般做的?” 翠娘双手的指尖隐隐有些发颤,她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是姨娘您让我去给郡主送信,引郡主过来的。” 此言一出,萧老夫人面上笑意更盛,在场诸人听到这话,心里不免也打了个鼓,暗道阮丽娘糊涂:萧老夫人身边伺候过的丫头,必是忠心的很,就算是真做过了什么,必然也不会承认的。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床榻上的阮丽娘却是一脸悲痛愤恨,她一双乌黑的眸子紧紧的瞪着翠娘,一字一句的又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到底是谁吩咐你这般做的?”她不得翠娘开口,紧接着又厉声道,“翠娘,你可要想清楚了。老夫人在我的安胎药里下了那么重的落胎药,为的是害我性命,灭我的口;你就算什么也不说,来日老夫人起了疑心,还是免不了要灭你的口的。翠娘,你今日不说,难不成就想要等死吗?!” 萧老夫人闻言大怒,正要呵斥阮丽娘几句,忽而见到边上的翠娘神色似有变化,不由又转了目光去看翠娘。 翠娘眼角的余光瞥了眼站在谢晚春身后的梅香,眉心跟着一颤,面上神色已然跟着变了。她膝头一软,跪倒在地上,连连给萧老夫人磕了几个头,满脸泪水:“老夫人,事到如今,我就算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能不说了......” 翠娘神色之间带着几分恍惚,可之前梅香以及那些锦衣卫暗卫让她背的词她已然背的十分顺畅,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本是在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因着萧妃娘娘记恨嘉乐郡主,老夫人便想给萧妃娘娘出气,这才把我调去前院,然后让我把郡主引到阮姨娘的院子里来。那下在药里的落胎药也是老夫人.....” 听着翠娘一句句的话,萧老夫人的面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她甚至顾不得周侧之人的议论声和私语声,此时此刻她心里头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的名声、萧妃娘娘的名声、萧家的名声......全都完了。 此时此刻,萧老夫人看着谢晚春那张笑意从容的秀美面庞仿佛看到了一个鬼怪似的。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这一手的好牌竟会成了这么一手烂牌——为什么那碗药会被谢晚春发现?为什么阮丽娘这么一个小小的姨娘也敢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为什么一贯忠心耿耿的翠娘会忽然反口?为什么...... 再对谢晚春痛恨不已的同时,萧老夫人又是满心的痛悔:她究竟为什么要去招惹嘉乐郡主呢?萧妃原本也不过是吃了些口头上的小亏罢了,倘不去招惹,又怎会如今这般的祸事? 然而,现在已经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