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真金白银来得贵重。” 王有鹏?王丞相的儿子?原来这事是他指使的。关老爷子和关父对视一眼,各有思量。 阮家人却瘫软在地,心中绝望。皇上亲口发话,让他们与孩子断绝关系,那阮家从此以后就真的与征北将军府没有瓜葛了!这些年依仗女婿威名挣下的家业,顷刻间就会被瓜分殆尽。然而这都不算什么,还有更要命的灾劫近在咫尺。 留到此时还不肯散去的围观者大多是些街头混混或游侠儿,仗着身怀武艺就为非作歹。为了抠几块含口钱买酒喝,他们连死人的坟头都敢扒,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今日吵着嚷着要开棺验尸的也是他们,方才还觉得十分得力,现在却如刀刃悬颈,危在旦夕。 皇上一语道破他们携带巨财,倘若他们今日离了赵府,明天必定横尸街头,家破人亡!五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对于没有依仗的平头百姓而言不啻于小儿怀抱金砖招摇过市,纯粹找死。 阮父、阮母冷汗淋漓,如丧考妣,其余小辈也左右张望,惊惧难言,总觉得所有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含着杀气与凶光。 听闻赵府大门用力关上的声音,这些人才如梦方醒,冲上台阶拼命拍打起来,“亲家母,开开门啊!大夫人,开开门啊!让我们进去给小女上一炷香吧!你们大仁大义,救了我那可怜的外孙,我们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到处中伤你们。我们不是人,我们是畜生,我们这就磕头认错,只求您们把门开开,让我们进去替小女守灵。” 若是不住进赵家,得征北将军府庇护,怀揣五万巨财的阮家人唯有死路一条。便是丧事办完了,要回老家,也得指着征北将军府给他们派遣几百兵士护送才行。 然而现在他们已放出流言,直斥关夫人毁人遗体,行妖魔道,也等于变相的说自家外孙不该存活,是个秽物,其言其行早已自绝生路,悔之晚矣。 “别敲了,人家不会给你们开门的。方才没听老夫人说吗?肚子是她让关夫人剖的,就为了给二房留后。人赵将军多不容易,没准儿这辈子就这一根独苗,你们还不依不挠地非让人家给塞回去,吵吵得全燕京都知道,不但骂关夫人是妖妇,也骂你们外孙是鬼怪,这名声可比棺材子难听多了。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外孙好不容易活下来,你们非要给他安这个名头,叫他长大了如何自处?别说赵家人不能容你们,便是孩子将来懂事了,背着一个妖邪的名声,定也会对你们恨之入骨!”明眼人摇头叹道。 “可不是嘛!我家若是赵家这种情况,别说孩子在母腹中,便是在牛腹、马腹,甚至地缝里,我也得想尽办法把他弄出来。一辈子就这一滴骨血,要了我的命也不能绝后哇!” “正是正是,子嗣才是最紧要的。到底还是关夫人果敢。”围观者一面议论、喟叹,一面慢慢散去,却有几个躲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阮家一行。 阮家人又羞又臊,恨不能遁地逃走。他们只看见眼前利益,哪能想到关氏的名声坏了也等于外孙的名声坏了呢?阮母揪着阮父的耳朵大骂他贪财,阮父狠狠将她推开,怪她眼皮子浅,互相指责完又继续磕头,希望赵家能收容他们。 磕了大约一刻钟,角门开了,赵府管家探出半个身子,不耐道,“别装模作样了,谁还不知道谁啊?抵达三天不来祭拜,此时你们倒急了。大夫人让我告诉你们,正式的祭灵仪式明日才开始,你们寅时自去觉音寺便是。”话落砰地一声甩上门,差点撞歪阮父鼻子。 明日寅时,那今晚该怎么过?众人惶然,跪了大半天才心惊胆战地离开,却当晚就遭了几波盗匪,钱财被洗劫一空,所幸皇上整肃风气,加强防务,严打犯罪,才没闹出人命;又屋漏偏逢连夜雨,阮家与征北将军府断交的消息传回原籍,几千顷良田被当地豪族瓜分一空,只余一间破屋栖身。 好好一个殷实之家,转眼就落得惨淡收场,遭逢巨变已是难以糊口,不得不常常跑去赵府请罪,欲认回外孙,却都不得其门而入,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院墙内,圣元帝将关老爷子扶到灵堂前,亲自替他点了一炷香递上,待他祭拜过后插入香炉,自己才取了一炷点燃,做足了恭敬之态,学生之礼,且又给了赵府偌大脸面。 二儿媳妇暴亡,大儿媳妇又被阮家坏了名声,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寥寥无几,看见冷清灵堂,星点香火,老夫人原还倍觉凄凉,现在却重新抖擞。旁人来不来已无所谓,帝师来了,太常来了,连皇帝也来了,只这三个,便足以抵上全燕京的勋贵。 二儿媳妇在天有灵,当死而无憾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