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钻到了鼻子里,都什么年代了,再高级的医院病房里,也还是不可能完全除掉。 孟知鱼烦躁地动了动鼻子,她很累,想要继续睡,可这味道一个劲儿地飘,令她无法沉睡。 无奈之下,她只好睁开眼睛,开口呵斥:“啊……” 结果,发出来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你醒了?我给你倒水喝。” 额头上传来一片凉意,这种温度对她来说,十分惬意。 可惜的是,凉意马上就不见了,因为身边的人站了起来,听声音,应该是倒水去了。 孟知鱼又闭上了眼睛,她想起来了,因为吃了慕敬一亲手制作的那些药,自己已经看不见了。 这算什么? 她拿眼睛,换醒醒有可能被治好的一个可能。 “慢一点。” 正想着,脑后被一只手温柔地托了起来,一个东西抵在嘴唇上,孟知鱼下意识地张开了嘴,温热的液体冲进了干燥发苦的口腔里,彷佛带着甜味。 她贪婪地喝着,只喝了一会儿,傅锦行就把水杯给拿开了。 “你没吃饭,少喝一点,免得胃不舒服。”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她的身后垫了一个柔软的枕头,让孟知鱼靠得自在一点。 接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醒醒没事了,受了一点皮外伤,血止住了。” 过了一会儿,傅锦行主动开口。 “警察把他带走了,他提前报了警,连律师都不请。这件事闹得很大,但消息暂时被压住了,只有家里人知道。”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孟知鱼的手,声音莫名地低沉下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来得太快,就像是傅锦行说的,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醒醒受了伤,但不算致命。 赵寒和孩子被傅锦行给暂时安顿下来,一开始,他还不停地大喊着“杀人偿命”,但听到孩子饿得嗷嗷直哭,便沉默地去冲奶粉。 “我去问过了,原来他上个月刚查出来癌症晚期,医生说了,治疗的意义不大,可以尝试一下,他拒绝了。” 想了想,傅锦行似乎明白了傅智汉那么做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活不长,所以亲手解决了吴语熙这个麻烦。” 孟知鱼垂下眼皮,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察觉到傅锦行的手有些颤抖,她也毫不犹豫地反握住了他。 “我猜,或许还有一个别的可能……” “就算是两块石头在一起依偎久了,上面的青苔都会连在一起,何况是人呢?也许,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是彼此相爱的,只不过这份爱不可以存在……” 孟知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平心而论,她也觉得,像梅斓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不配得到真爱。 可一个这样的女人,难道就真的不值得被人爱吗? “三婶是一个好女人。” 傅锦行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有些不甘,有些难过地低声说道,像是在辩解着什么。 “好女人才往往不被爱啊……” 孟知鱼只觉得喉咙干干的,无奈地叹息了一句。 她试图抬起手臂,摸索了几下,揽过傅锦行的肩头,让他靠着自己。 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场,他无需继续做出一副强者的姿态,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和坚强,把软弱只给她一个人看。 “是不是很难过?” 她柔声问道。 梅斓死了,傅智汉也活不了多久,对任何人来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失去父母,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傅锦行不表现出任何的哀伤,只是一种伪装罢了。 他又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怎么会真的不难受? 就算外人看不出来,她这个做妻子的,就算平时不够细腻,此刻也完全可以体会到丈夫的无助和脆弱。 “有一点。” 果然,在她的面前,傅锦行没有硬撑。 但他似乎不愿意多说,而是马上转移了话题:“在你晕倒的时候,慕敬一都跟我说了,我当时很生气,还想等你一醒过来,就狠狠地说你一顿。” 孟知鱼张了张嘴,嘴角微微扬起。 “你不仅没说我,还给我喝水来着。” 她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