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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


换句话来问?是我做的,又如何?”

    桓琚与桓嶷对望一眼,都带着暗怒。桓琚骂道:“你这个猪狗!”

    “那也是您生的。”

    桓琚被气了个倒仰,桓嶷急忙将他扶住:“阿爹,四郎昏悖,怕是失心疯了!”

    “呸!没种的是你!亲娘死了也不敢报仇!”

    桓琚哆嗦着问:“什么仇?!十二郎、十三郎与你有什么冤仇?”

    桓岳冷冷地嘲弄父亲:“您被小畜牲嘲笑过吗?卑贱如泥的东西生出来的畜类,也来嘲笑我们母子。玩物的外孙也在我的面前充高贵,您不会忘了吧?凌庶人是个什么出身!”

    这冤仇太深。失宠的宫妃自己就很难过去心里的坎儿,若是那得宠的再刺激一下,就更活不下去了。林昭容是个敏感的人,彼时凌庶人对别人收敛,对林昭容却不客气,林昭容的处境是雪上加霜。凌庶人养出来的儿女也是金尊玉贵的,得宠的娇儿自有傲气在。一如桓岳看不上桓嶷,凌庶人的子女看不上后宫绝大多数人。

    桓琚最不愿意人提到的就是凌庶人的父亲凌庆那一段不堪的过往,现在被亲儿子提出来拍到脸上,一张老脸火辣辣的疼。骂道:“畜牲!畜牲!真是你干的!你无君无父!”

    气昏了头,连骂都想不出新词来,只好翻旧账。既然不是更大的阴谋,桓琚就可以将情绪不加掩饰的发泄出来。从桓岳小时候就阴郁开始,说到他的刻薄,桓嶷在一边听得想叹气。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桓琚最重视最喜欢的是长子,其次就是桓岳,那时候夸桓岳聪明可爱,后来变得不喜欢也没刻薄过他,现在却是一口全抹了。

    桓嶷等桓琚骂到大喘气,上来给他抚胸捶背:“阿爹,阿爹息怒!来人!将吴王搀出去。”

    桓岳仰天大笑:“也只有这样没种的东西才会陪着你父慈子孝!”

    桓琚仰天一跤,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桓嶷急给他顺气,手掌之下,只觉得父亲的身躯在颤抖。桓琚嘴唇不断地哆嗦,桓嶷凑近了才听清他说的:“他居然为昭容恨我,他居然为昭容恨我……”

    桓嶷与程为一合力,将桓嶷扶起来坐好,又端茶水。茶盏才由到唇边,又有小宫女哭着过来:“让我进去!我是才人派来的!呜呜,圣人!圣人!十九郎他……十九郎他……急症!”

    桓琚隐约听到了,吃力地问道:“十九郎怎么了?”

    程为一使眼色让小徒弟去看,小徒弟出去低下身来,问扑倒在地的小宫女:“怎么回事?”

    小宫女不及回答,又跑来一个小宦官:“圣人!圣人!十九郎去了!”

    王才人给桓琚生的小儿子排行就是十九,也是王才人自觉比李美人强的地方,将他看得如珠似宝。桓琚年近五旬得了一个儿子,也是得意的。前有吴王构陷弟弟,后有十九郎夭折,桓琚再也撑不住,又急又怒,昏死了过去。

    这下事情就大了,好在有太子在身边,桓嶷即发命令:“宣御医!”

    桓嶷的心里比什么时候都清醒,现在绝不是他上蹿下跳的时候,充孝子是最好的选择。当年桓琚生病,萧司空就是这么教他的,这个办法很好用,桓嶷打算如法炮制。

    宣完御医再叫执政,即萧司空过来。萧司空来得比御医还快,桓嶷道:“十九郎夭折。”

    萧司空问道:“吴王之事如何?”

    桓嶷苦笑道:“是他,将阿爹与我数落了一回,他潇洒走了。”

    萧司空心生暗气,一个儿子,无父无兄,真是可恨!旋即发令:“殿下,如今番使尚在,臣为当封锁消息,不令士民恐慌,不使外藩嘲笑。”

    “这些事情,政事堂拿主意就好。”桓嶷答得很谨慎。

    萧司空知道桓嶷的一惯做法,又提意见:“后宫之中请李淑妃主持,十九郎的后事是要操持的。”

    “好。”

    “随行的皇子、公主要侍疾。”

    “好。”

    萧司空还有一个想法,却不好明着说——万一桓琚气死了,那得想办法平平安安地回到京城。皇帝死在京外,搁哪儿都是件会引起动荡的事情。好在太子就在眼前,倒不必担心有人假传圣谕谋害太子。

    命令一条一条的传了出去,还包括了要对吴王、安泰公主严加看管,即不令二人侍疾,也不让二人有生命危险。等桓琚的病情确定之后,再看是由桓琚决定他们的生死,还是由新君来做。

    各色人等跑得飞快,汤泉宫通往各家别业的路上,快马飞驰,汤泉宫内,小宦官们提起下摆玩命地奔跑。御医们凑作一团会诊的时候,随驾的王公贵主皆弃车骑马,驰往宫中。

    丰邑公主奔到汤泉宫,被放进了桓琚的寝殿。见桓嶷正在跟前,舒了一口气,问道:“三郎,阿爹病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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