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阳朔盯着窗外,宛如泥塑木雕。 他出生时,司家已经是百万富翁,他是长子长孙,打小就受父祖爱重。一路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年纪轻轻就在商场闯下自己的事业,人人都说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唯一的不顺就是私生活,他承认自己花心浪荡,但是他有这个资本,那些人的辱骂不过是嫉妒罢了。和他换个身份,就不信他们能安分守己,说白了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可现在,他居然成了一个残废,成了一个废人。 司阳朔双目血红,右手死死抓着大腿,不痛,一点都不痛。 米盼盼瑟缩在墙角,入眼是狰狞的司阳朔,狼藉的病房,眼泪成串成串往下掉,她抖着嗓子叫了一声:“阳朔?” 司阳朔寸寸抬眸,直勾勾锁着米盼盼。 米盼盼形容不来这种眼神,绝望、死寂、悲愤,看得她一凉到底,就像是被人抓着脑袋按在冰窟窿里,米盼盼打了一个寒噤。 爆发了一次之后,司阳朔不闹也不哭,整个人失了魂一般。 米盼盼也觉得三魂六魄动荡不安,似要离体。 司阳朔腰部以下瘫痪,恢复希望渺茫,怎么可能,米盼盼越哭越悲,悲不自胜。 如此行尸走肉月余,司父赶来,带来了贾琳娜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十年的消息。 司阳朔波澜不惊,死水一般。 忍无可忍的司父一个耳光甩在自怨自艾的司阳朔脸上:“腿废了你脑子也废了,你下半辈子想躺在床上当个活死人是不是?我告诉你,就算你想也没这个机会,公司现在是个状况,你知道吗?照这情形下去,我们都得完,你以为你还能舒舒服服地躺在这,你以后连住院费都付不起。” 司阳朔眼珠子动了动,透出几缕活气。 见状,司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医学发展日新月异,现在治不好,十年后,二十年后,不放弃就有希望,放弃你就真的没指望了。说句不中听,就算你真的站不起来,只要我们司家不倒,谁敢轻视你。” 鬓角发白的司父口苦婆心一通劝,终于重新点燃司阳朔的斗志。 司父如释重负,近年来投资的新项目都是司阳朔在主导,他一撂摊子,群龙无首,乱上加乱。 临走,司父重重拍了下司阳朔的肩膀:“谁也不能打倒你,只有你自己能打倒自己。” 米盼盼见到重新打起精神的司阳朔,喜极而泣,压在心口的巨石不翼而飞。 司阳朔望着憔悴的米盼盼,怜意横生:“这段日子委屈你了。” 米盼盼动容,吸了吸鼻子:“只要你能好起来,什么都值得。” 司阳朔心头泛暖,一扫之前的颓败,重新投入工作之中。 然而,这世上,并非所有努力都有回报。 司阳朔向来以自己的高新科技项目为荣,到最后,正是这些项目拖垮了集团。 不是他的投资眼光有问题,他投资的都是蓝海项目,前途无量。问题出在他野心太大,但凡他觉得有前途的领域,为了抢占市场,拿下最大的一块蛋糕,大干快干。 步子迈太大,就容易扯着“蛋”。 司阳朔走在断尾求生的自我拯救路上,走上了绝路。 司家步上贾家的后尘,进入破产清算环节。 司阳朔第一次尝到了一无所有的滋味,这一次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车子房子都进行了抵押贷款,却仍然填不上那个吃人的窟窿。 残疾可以治,贫穷却无药可医。他完了!司阳朔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我还好,冯大哥,”米盼盼故作坚强的笑了下:“他近来心情是有点不好……他没怎么冲我们发脾气……嗯,就偶尔,我能理解,毕竟他遇上了这么大的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