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的鸟儿一般从那红木栏杆处弯腰折下。 艳丽的宫装被风吹得鼓起,那繁复的珠钗玉环发出清脆的叮咚轻响,丽妃绝艳的容颜定格在那嘴角轻弯的笑意之上,随后便是一阵闷响,苏娇虽然没有看到,但是却完全能想象的到丽妃摔落到那碎石遍布的红楼之下,是怎样一副惨状。 领头之人匆忙走到那栏杆处,看到丽妃被摔得几乎面目全非的尸首,沉吟片刻道:“罢了,反正是将死之人,不过这私通之罪,可不是一死了之那么简单的。”说罢,那领头之人看了一眼那被宫卫兵抓在手中的侍卫道:“这人,你们可要抓好了,不然回去交不了差,吃苦的可是你们自己。” “是。”那两个抓着侍卫的人更加用力的将那醉酒的侍卫按紧了几分,那醉酒的侍卫大致是被按的紧了有些不舒服,但是却仍旧没有醒来。 看着这沉迷未醒的侍卫,领头之人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笑意,醉着也好,这样去的时候也好少受些罪,不过这替罪羔羊也真是巧的紧了,去哪偷懒喝酒不好,偏要跑到这红楼里头来,也怪你自个儿倒霉吧。 “将那下头的尸首收拾一下,一道带走。” “是。”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了,苏娇缩在那红楼上头,目光定定的落在下层处那渐渐凝结起来的血渍之上,忍不住的轻叹出一口气。 这宫闱之中的女人,哪里有全须全尾安安分分的活到老的,真正能走到最后的,也只有那么少数几个,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丽妃的结局,苏娇便是忍不住的联想到自己的身上来。 虽然说那金邑宴在皇帝的面前保证了今生今世只她一人,可这世上的事情又哪里是绝对的,而且,而且如果以后他当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这可是最平常的事情,到时候,哪里还有她的位置,她这个旧人早就不知道被忘到哪里旮旯角去了。 想到这里,苏娇那张小脸不自觉的又狠皱了起来。 “怎么又脏兮兮的。”金邑宴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跨窗而入,一眼就看到了苏娇那刚刚擦干净的半张白嫩小脸上又沾了一层细灰。 听到金邑宴的话,苏娇猛然回神,伸出指尖轻轻的抹了抹自己的脸颊,果然见那莹白指尖处沾着点点细灰,还有一些细碎的红漆。 杏眸微眨,苏娇的视线落到了刚才那偷窥的细缝上,果然见那处被她的小脸蹭出了一块干净地方。 略微有些羞赧的用宽袖抹了抹脸,苏娇看向面前的金邑宴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呵……”金邑宴轻笑一声,将手里的食盒递到苏娇的面前道:“自然是要等戏落幕了,才能回来。” 听到金邑宴的话,苏娇猛地一下瞪大了那双杏眸,她突然想起刚才金邑宴走时对她说过的话,原来他早就知道楼下会发生什么事,所以特意嘱咐她不要下楼。 “那丽妃的事情……不会是你做的吧?”苏娇看着撩起长袍落座在自己面前的金邑宴,微微凑过脑袋小心翼翼的道。 没有回答苏娇的话,金邑宴只一边打开面前的食盒,一边道:“亲自动手这种事情,哪里有借刀杀人来的惬意?” 用惬意来形容杀人这件事情,大致也只有她面前的这个人了…… 苏娇暗暗的俳腹了一句,但这话却是万万不得说出口的。 “哦。”淡淡应了一句,苏娇探头看了一眼面前被掀开的食盒,只见里头放着好几个白玉盅,下面三层分别放着素食,荤食和糕点。 虽然刚才丽妃的事情有些触目惊心,但是苏娇觉得,作为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这点事情自己还是抵得住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她的肚子真的很饿。 伸手端过一个白玉盅,苏娇慢慢的掀开上头南瓜形状的翠玉盖头,那氤氲的热气混杂着轻甜的香气便一下弥散开来,那勾人的香气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让苏娇忍不住的狠狠的吸了一口那香气。 看着苏娇这幅馋人的小模样,金邑宴轻笑一声,身子斜斜的倚在身后的细长屏风后,修车白皙的手指搭在微曲的膝盖之上,轻轻的叩打着。 这边苏娇伸手轻轻的挥去面前遮住了视线的热气,抬首看向金邑宴道:“南瓜粥?” 顺着苏娇的视线往那白玉盅里头看了看,金邑宴淡淡点了点头道:“大致是吧。” 听出金邑宴话中的漫不经心,苏娇略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道:“这些吃食,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伸手将那足足有四层的食盒倒转了一下,金邑宴伸手扣了扣那食盒上豆大的三个“御膳房”道:“喏。” 苏娇看了看那三个字,又看了看手里捧着的南瓜粥,小脸有些纠结,语气娇软道:“这不会是皇上吃的吧?” “不是,是皇后。”虽然苏娇刚才说的那句话,颇有些调笑意味,但是当她听到金邑宴的回答时,还是禁不住的瞪大了一双杏眸,那手里的南瓜粥也像是个烫手山芋似得被塞回了金邑宴的怀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