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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得了朋友从远方送来的礼物,赵荞露出近来少有的开怀之色,拍桌笑骂。

    岁行舟摇头笑叹:“她说,你笑起来就狐狸样,狡猾狡猾的。”

    “那我还说她笑起来小狼样,凶残凶残的呢,”赵荞哈哈笑出声,“回头我也画个圆脸小狼,你帮我带给她,算作回礼了!”

    “行,一定送到,”岁行舟眉眼温柔,温声感慨,“你们这俩姑娘啊,好像永远长大不似的。”

    *****

    得了远方朋友的音讯与礼物,赵荞心情大好,翌日起了个大早。

    她到贺渊那里时天才麻麻亮。听中庆说贺渊进膳厅坐下准备吃早饭,她索性就自己过去了。

    “反正昨日不请自来也没被他轰出去,今日索性就得寸进尺地蹭个饭吧。”她边走边笑,嘀嘀咕咕像是说来给自己鼓劲的。

    跟在她旁边的中庆也笑:“二姑娘想哪里去了,七爷怎么会将您轰出去。早上还吩咐午饭得备好菜,今日要留您用饭的。”

    赵荞惊讶瞥向中庆:“他这是,一觉睡醒想起我来了?”

    “怕是没想起的,”中庆歉意地耷拉了嘴角,“昨日下午陛下派人送来了嘉奖封赏,还派了七爷在金云内卫的一位下属同僚来为他答疑解惑。他俩还有韩太医在正厅关着门说了一个多时辰,据说是将他忘记的这一年里所有事都捋过了,他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赵荞有些担心:“那,他听了过往那些事,有没有像上回那样头疼?”

    “没上回那么严重,就是脸色有点发青,躺会儿就缓过了。”

    说话间已到了膳厅门口,赵荞对中庆颔首致谢后,独自进去了。

    ****

    赵荞绕过屏风的瞬间,正低头喝粥的贺渊倏地抬眼看过来,有些意外地怔住了。

    “你以为进来的是中庆?”她将双手背在身后,笑眼弯弯地走过去,“我请他去帮我拿碗筷,打算蹭你一碗粥喝。”

    当她提到“粥”,贺渊像是如梦初醒,眼里似有狼狈的恼色一闪而过。

    接着,他似乎后知后觉想起什么事,有些古怪地以掌盖住了自己面前那盛粥的甜白瓷盅。

    “你做什么?”赵荞不解。

    贺渊呆了呆,似乎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古怪的动作。

    “没什么,”他状似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不自在地清清嗓子,“你今日来得早些。”

    “起早了,一时也没旁的事,就早点过来看看你。”

    赵荞颇有点欣慰地想,气氛虽然还是尴尬,但至少没有昨日那么严重了。

    落座后,她随意瞥了眼他的那盅粥:“梅花粥啊……”

    话音未落,贺渊从耳朵红到脖子根:“就刚好当季而已!厨房非要做这个!”

    语气特别斩钉截铁,像是在强调什么。

    “呃,对,是正当季没错,”赵荞一头雾水地觑他,“你脸红什么?”

    贺渊垂眸,重新拿小匙舀了一勺粥:“粥太烫了。”

    之后便一副“食不言”的架势专心进食,再不肯出声。

    *****

    吃过早饭后,贺渊主动请赵荞与他去书房,说是有话要谈。

    赵荞自是不会拒绝的。

    进了贺渊的书房,两人隔桌而坐。中庆带人上了茶果后就退了出去。

    桌上有一瓶梅枝,幽幽冷香若有似无飘在鼻端,沁人心脾。

    赵荞双手捧了茶盏,认真看着对面的贺渊:“要谈什么?”

    想起中庆说昨日内卫有人来帮他捋过之前的事,赵荞隐约能猜到他要与自己谈什么了。

    他大概已做好足够的准备,要直面与她之间的僵局。

    贺渊也目光郑重地回望她:“中庆大约已经告诉你了?昨日内卫来了人,告诉了我过去一年里的事。”

    来的那名金云内卫叫孙青,两年前就跟在贺渊麾下。

    这人选显然是有人精心斟酌过的,这样就不怕贺渊不记得或觉不熟悉而有所顾忌。

    两人一问一答,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贺渊总算将丢失的那段记忆大致补完。

    赵荞端起茶盏浅啜一口:“你听完后可有不适?或者,有没有想起什么?”

    “稍稍头疼了一阵,但没想起什么,”贺渊抿了抿唇,“听了孙青说的那些,我就像看了份卷宗记档。”

    了解了“之前发生过这些”,却完全没有“我曾身在其中”的实感。

    包括造成他受伤的那场恶战。不过就是二十几天前的事,他却毫无印象。

    “韩太医说,我可能随时会想起来,也有可能永远想不起来。”

    贺渊顿了顿,见赵荞垂下眼睫藏住眼中所有情绪,胸臆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来回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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