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过去,板脸吓唬人,“说翻脸就翻脸的!” 中庆先是呆了呆,待瞧见她得逞般笑眯了眼,这才好笑地嘀咕:“看我被吓一跳,您就高兴啦?” “你被吓到突然呆住的样子,像极了我六妹妹养的那只猫,还挺有趣的,”赵荞笑看他一眼,小声又道,“昨日我走时与你七爷闹了点小不痛快,你也瞧见的。我这会儿有点尴尬,同你打个趣儿缓缓。委屈你担待些,成不?” 被她的坦诚和笑脸感染,中庆也少了拘谨客套,笑呵呵压着嗓答:“瞧您这话说的,我哪儿就委屈了?您说想看啥吧,我原地变给您看。” 他忽然有点明白,自家那位沉闷无趣的七爷之前为何会与这位姑娘走到一处了。 ***** 贺渊也不太清楚今日陪着来客喝了几壶茶,听了多少真切关心或客套寒暄的闲话。 反正等面前这位终于站起告辞,已是正申时了。 他头上的伤布虽拆,伤却还没痊愈。这会儿人有些恹,也不打算亲自送客,便朝屏风外唤了声“中庆”。 进来的却是个小竹僮:“七爷,中庆陪着赵二姑娘在九曲回廊前的庭中逛着等您。” 贺渊闻言微微敛眸,睫毛尖儿几不可见地轻颤两下:“知道了。你送送钱大人。” 宾主双方互执辞礼后,钱大人便在小竹僮的恭送下离去。 贺渊站在原地愣了片刻,从袖袋中取出那枚小狐狸坠子捏在掌心,也没再唤人,独自往九曲回廊去。 这片庭中植有几株桃树,可这时节还没到花期。举目看去,最绚丽夺目的就是赵荞身着杏红浣花锦的背影。 她的衣衫样式有点与众不同。 束腰束袖近似武袍,简洁利落。却又不是寻常武袍那般显刚硬的裁剪。 衣摆柔软恣意,身移影动间全无拘束,旋身就如花儿般绽开,是独属于少女的张扬明媚。 贺渊无声笑哼,心中再次感叹,物随主。 她与中庆似乎相谈甚欢,两人都没发现背后五六步远处多了个人。 贺渊长身立在廊下挺拔如松,静听着吟吟笑语。 “……鸿胪寺哪个段大人?九议令段微生吗?”赵荞问。 中庆答:“对,就那位段大人。他与咱们大将军是堂亲连襟,论起来也是七爷的姻亲,所以中午七爷就留他吃饭啦。” 赵荞笑嗤:“这京中各家,七拐八拐总能沾亲带故,我倒忘了这茬。我与段微生的夫人还是书院同窗呢……呃,扯远了。你说段微生问你七爷什么来着?” “他问七爷还记不记得,夏日里为了您,与岁行舟大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事。” 廊下的贺渊趁没人注意偷偷翻了个白眼。 吃里扒外的中庆,才多会儿功夫就跟人混熟了?什么都说。欠收拾。 “段微生这碎嘴篓子,都过去半年的事了还翻什么闲话?”赵荞不知想起什么,哈哈笑了。 “也不是碎嘴,就话赶话说到那儿的。他先是在讲,昨日中午有人瞧见岁行舟大人请您在馔玉楼吃饭来着,”中庆顿了顿,哼哼抱不平,“您若喜欢在馔玉楼吃,该叫我家七爷请啊。” 贺渊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蓦地心跳如擂,喉头发紧。 他握拳抵在唇前,忍住清嗓子干咳的冲动,没有发出声响。 赵荞似乎愣神片刻,随即笑道:“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段微生,就知道信谣传谣!不是行舟兄请我,是我请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