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在那儿发呆,没想到他是认真尽责在从旁协助观察的。 “那,或许他说在原州没门路揽货,只是谦虚?”阮结香若有所思道。 “这也是种可能,”贺渊谨慎又道,“但他左手腕内侧有个奇怪的小印记。他肤色深,又一直敲水烟壶动来动去,我没看清是什么图案。” 赵荞严肃地思忖片刻:“上船后找机会近些瞧瞧。反正这一路得十来天呢,总能有机会的。” ***** 未时日央,天色与水色同碧。 众人登船后,船家老大就与舵手们说笑去了,赵荞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接近,只好先进了客舱。 客舱内两边依次铺了几十床褥席,每床褥席之间隔着约莫半臂宽,比大客船那种摩肩接踵人挤人来说是宽裕多了。 而且,在冬春交接的寒夜里不必连续多日直接睡船板将就,也算对得起船资的价钱。 赵荞背靠木板坐在柔软褥席上,膝腿处搭着厚披风,打算夜里睡时就直接拿披风裹住自己当被盖。 贺渊在她左侧,与她一样的姿势靠坐着。凡是外头有人进来,必定先经过贺渊才会接近赵荞,这是方便保护的位置。 韩灵则在她右侧,进来没一会儿便侧身躺下背过去小憩。 贺渊正不动声色打量着客舱内所有人。 赵荞的对面是一家三口,父母带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腼腆小姑娘。 见赵荞笑意和善,小姑娘的母亲便教她向赵荞问好。赵荞闲着没事就与这家人攀谈了几句。 之后小姑娘有些困倦地揉着眼睛,她的母亲安顿她躺下睡,赵荞没再多说什么,也闭目假寐起来。 约莫戌时近尾,天色已全黑,夜风呼呼扑人。 客船在枫杨渡的下一个小渡口靠了岸,大致有两炷香的功夫后,隐约听到甲板上有船工笑着报—— “老大,拢共五位新客!” 客舱内大部分人都睡着了,没睡的人也昏昏沉沉,连对面小姑娘的父母睡得轻轻打起呼。 小姑娘下午睡颠倒了,这会儿精神好得很,坐在那里东看看西看看。 船从码头起锚时,前后只进来三位新客,寻了空床位躺下。 赵荞小口小口啃着冬枣,侧头看着客舱入口,倾身靠近贺渊些。 贺渊见她有话要说,便略略低头将耳朵凑过去。 “进来的那三个,你瞧着有古怪吗?”赵荞问得极小声,怕被人听到靠得也近,说话时气息全喷在他耳廓上。 客舱内没有烛火,只入口处挂着一盏防风的小马灯,光线很昏暗。她看得有点费劲,就指望贺渊那号称“夜里能飞刀灭香头”的犀利眼神了。 贺渊尽力摈弃心中杂念,忽视从耳朵尖横冲直撞胡乱蹿向四肢百骸的酥麻感。 “没有古怪。” “那外头的两个,在干嘛?”赵荞一时猜不透外头两个是怎么回事,便坐正,继续啃着冬枣盯着客舱入口。 她想事情时总是很专心的,便没瞧见贺渊神色复杂地偷偷揉耳朵。 待赵荞慢条斯理啃完七八颗冬枣后,客舱入口总算又进来了一人。 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身量瘦长,脚步虚浮,像薄酒微醺那般。 那人摇摇晃晃进来后,就在赵荞对面那小姑娘旁边的空床位坐下。却没有坐在床位正中,大半个身躯都歪着倒往小姑娘身侧。 赵荞视线有些模糊,看得不大真切,总觉那人一直往小姑娘身边挤。 小姑娘似乎有点害怕,一直往母亲身边躲。奈何她的母亲心大如斗,就这么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还睡得沉沉的。 “禽兽。” 右手侧传来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赵荞诧异扭头,见韩灵不知何时醒了,正怒目看着对面,似乎想起身冲过去。 赵荞展臂将他挡回去,小声呵斥:“你做什么?!别乱来。”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