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月十六出京的人其实不少。此次对外说法是你带贺渊出外寻访民间医家圣手。那就算贺渊口风再紧也没用,知道你几时出城就等于知道他几时出城。” 提前将水搅浑,就算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在京中打探时就会得到“元月十四黄昏”和“元月十六大朝会当日”。 赵荞以指尖轻叩桌面,笑得笃定:“韩大夫,若是你,你会觉哪个日期才是我们真正的出城日期?” “十六,因为有太医院记档!而且以我们三人的身份,按理绝不会在黄历写了‘不宜出行’时启程,怎么也要与家人朋友过完十五再出远门!”韩灵恍然大悟,激动地紧着嗓子轻嚷出声,“所以就算他们收到京中消息,一问那个船家老大冯老九,确认我们几个是十四那日上船的,就吃不准我们的身份了!” “对啦!黄历上的‘不宜出行’,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层保护。若遇非常之时,或许可以避免我们暴露身份,”赵荞冲他笑弯眉眼,“这下眼皮不跳了吧?” 韩灵冲她竖起一个敬服的大拇指。 贺渊眼底噙着笑意将杯中温水一饮而尽,心中莫名升腾起与有荣焉的骄傲。他真的好像越来越明白,当初的自己,是为什么会心爱极了这姑娘。 当那杯温水落入胃袋,他的舌底渐渐反上一股苦涩滋味。 那些眼睛,又在背后看着他了。 ***** 昭宁二年二月初五,午后,一行四人顺利进入松原城,寻到一家客栈落脚。 松原不像原州那般规制健全,店家也没有问要路引名牒核验。 客栈掌柜是个圆脸中年人,笑呵呵道:“惊蛰日祭神盛会将近,连日来附近州府、郡县许多闲人都往松原来凑热闹。您几位是来得早,若晚两日进城,只怕家家客栈都人满为患了。” 话虽这么说,此时客栈也已不清闲,一派客似云来的架势。几名店小二忙得脚不沾地,掌柜便亲自领他们四人往房间去。 掌柜的一家世世代代生长于此,听出他们口音是外地来的,便热情介绍着城中各种好去处。 赵荞趁机打听了城中的各种市集,又道:“先前来时在前头两个街口处瞧见一座好气派的大宅,这一路再没见哪家有那么大威风。想来该是郡守黄大人的官邸了?” “前头两个街口?虽不知您说的是哪一家,但黄大人的官邸可不在咱们这片,要往北面去才找得见,”掌柜的笑道,“况且咱们黄大人清廉,官邸不大的,就三进院。” “咦?那可真是个好官了,”赵荞勾起唇,“那邱将军呢?邱将军的官邸也是小小院子?” “邱将军的官邸稍大些,五进院,就在黄大人的隔壁。” 好了,这下贺渊知道该往哪里去偷看布防图了。赵荞余光瞥了瞥贺渊,丢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打听到了邱敏贞官邸的方位,赵荞便没再多问旁的,边走边随口与掌柜闲聊:“听说贵宝地这盛会很新鲜呢。会上那面具,是要提前在哪里买的吗?” 她这问题让身畔的贺渊脚下滞了滞,神色复杂地瞥她一记。 “可以提前在街市里买好,也可以当日在桃花神像前去‘请’。”掌柜的热情答着。 “那想来定是在神像前‘请’的更灵验些了?”赵荞笑哼一声,目不斜视。 掌柜接连打开两间相连的房门后,才站在门口笑回:“那是自然的。不过说到灵验,听我太爷爷说,前朝时,不拘什么事,大家总愿先往希夷神山去‘请’一遭,凡机缘到了的人,求什么事都能成,那才真真儿灵。” 贺渊眉梢微扬:“希夷神山?” “哦,就是如今的崔巍山,咱们这里老话都叫它‘希夷神山’,虽山名在前朝哀帝之前就改了,但老人家还是习惯这么讲,”掌柜解释完后,又伤感叹道,“可惜啊,当初吐谷契人入侵时血洗了山上的‘神巫一族’,之后就再没得求了。” 贺渊与赵荞不约而同地相互递了个眼神。 掌柜的这番话意味着,本地百姓对已被朝廷下了禁令的“希夷神巫门”毫不知情。 这至少说明,那帮人在别处卖“赛神仙”、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