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与帝君架在半空下不来台。 赵荞鼓着腮蹙紧眉头想半晌:“那,您对外就说,我突然告诉您已有属意对象,若办这大宴就浪费了各家的美意。” 好像也没别的法子了。 “属意的对象是谁?”昭宁帝说完,又立刻正色严肃道,“这可不是皇帝陛下多嘴多舌好打听啊!只是若人家问起,总得说个清楚明白不是?” 民谚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位皇帝陛在人后真是越来越像帝君陛下了。 真叫人头疼。 事情其实很简单的,只需昭宁帝一句“大宴取消”,不必再解释是什么原因的。 毕竟又不是国政朝务,哪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追着皇帝陛下“要个说法”? 根本就是皇帝陛下在问赵荞“要个说法”。 敢怒不敢言的赵荞在心中偷偷腹诽:别找补了,越描越黑!你分明就是多嘴多舌好打听。 赵荞扁扁嘴,轻声道:“若当真有人胆大包天追着您细问,那您对外就说,是鸿胪寺宾赞岁行舟。” 大感意外的昭宁帝撑在座椅扶手上的左肘一滑,险些没坐稳。 “谁?你再说一遍?” 昭宁帝从前对赵荞与贺渊的事虽没当众发表过什么见解,私心里却是乐见其成的。 之前贺渊因为邻水刺客案自责太深忘了事,对赵荞有些推拒回避,虽当时说的是“议亲暂缓”,其实也就是不了了之。 对这样的结果,昭宁帝虽劝过赵荞“莫与贺渊为难,若实在不行就别再执着于他”,却也难免会觉得遗憾。 如今贺渊虽还没想起,但对赵荞的态度明显亲近讨好,昭宁帝自是架秧子起哄,想听赵荞亲口坐实与贺渊重新走到一处的事。 哪知却半路杀出个岁行舟! “朕……我……”堂堂皇帝陛下都舌头打结了,“真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搞什么名堂。还是你三弟说得对,情情爱爱,没意思。” 罢了,她这个一国之君还是更适合处理国政事务。 小孩子们情情爱爱、恩怨痴缠,就自个儿折腾去吧,皇帝陛下不管了! ***** 这日宫宴到近申时才散。 众人执辞礼后陆续离开内城,昭宁帝唤住贺渊,与帝君苏放一道往勤政殿去,又细细琢磨起松原的事来。 贺渊一心二用,问什么答什么,脑子里却总有个笑成弯弯狐狸眼的赵荞,得意洋洋单手叉腰,比出三根手指冲他示威挑衅。 难受。懊恼。不安。酸。 这种滋味犹如百爪挠心,虽不致命,却叫人不得安宁。 他甚至想立刻向二位陛下告罪离去,追出内城将赵荞抢回去藏起来算了。 哦,不行的。那姑娘脾气大,吃软不吃硬的。得哄着求着。 贺渊思来想去,就想到了惊蛰盛会时赵荞在松原买的那个面具。 天可怜见,若松原的神明当真有灵,那…… “……照你这说法,松原的危机还无解了?就任烂摊子在那儿摆着?!” 昭宁帝与帝君在意见上出现了分歧,语调略略上扬。 贺渊定了定纷乱的心神,暂且抛开脑中那些古怪又没出息的想法。 帝君苏放满脸无辜地解释道:“没说无解啊。我的意思是,没法子一蹴而就。或许要花上几十年,甚至两三代人的功夫,才能彻底扭转松原人的那种想法。而当前若想消弭松原人对朝廷的敌意,使他们不再帮着邱黄两家余党对抗朝廷,最立竿见影又省时省力的法子,或许是……” 他的这番停顿让昭宁帝疑惑:“想了什么鬼主意?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苏放机智地在关键处闭嘴,抬肘捅了捅贺渊。 贺渊瞥向他,见他眨了眨眼,立刻心领神会,却不想帮他背这口黑锅。 于是薄唇微抿,将脸淡淡撇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