氓了,对面那姑娘大概会恼羞成怒到想咬死他。 赵荞自小在街面上打混,街头粗鄙浑话听得不少。虽贺渊没说完,但联系这前因后果,再加上他那古怪的问题,和微妙瞥向自己唇间的眼神,她立刻如醍醐灌顶。 这流氓的言下之意是,她对邻水的事会有那般出人意料的沉重心结,情况就很像街头粗鄙浑话里时常用来调侃年轻爱侣的那句话—— 沾多了某人的口水,说话就会变得和他一样! 第61章 赵荞着恼瞪他:“你之前是怎么好意思说我流氓的?和你比起来,我可真是小氓见大氓!” 他俩今日怎么像对调了性子?她这儿正正经经同他说着人命大事, 他可好, 满脑子莫名其妙的污七八糟! “我说什么了吗?”贺渊无辜抿唇, 露出出右颊那枚浅浅梨涡。 哦,只是在心里想想,耳朵红红, 没说出来就不算流氓?仍旧是正气凛然的贺大人呢……呸。 赵荞腹诽着他的奸诈, 没再说话。 各怀心事地吃完这顿饭后, 贺渊亦步亦趋跟在赵荞身侧,随她行出别业大门前的小径。 两人并肩走在山间林荫下,盛夏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若有似无落在他们手边,仿佛一缕薄金纱幔的两端被分别握在两人的掌心。 “贺渊,我虽不懂你方才为什么要那样说, 但你骗不了我,”赵荞目视前方,只觉唇舌发苦, “邻水的事,你不可能不在意的。” 若不是因为发现贺渊是个外表冷冰冰、内里却重情重义的赤忱之人,她当初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贺渊轻轻点头,淡声坦诚:“在意的。若是去年冬刚醒时知道了岁行舟做的事,我或许……” 哪怕那时他什么都不记得,只要知道了此事,想来也是会失控到亲手宰了他的。 贺渊负手缓步, 沉嗓微喑:“昨日岁行舟临走前,陛下将信王殿下、林大人、我、孟翱唤去了勤政殿。乍然惊闻岁行舟的所作所为,我与孟翱都怒从心中起,孟翱甚至险些就要当着陛下的面对他动手。” 身为金云内卫左右统领,贺渊与孟翱在那个当下对岁行舟的恨意可想而知,也在情在理。 “可是,林大人说服了我们。” ***** 贺渊一声长叹,摇了摇头,眼底盛着自嘲。 “立朝这些年来大面上风平浪静,像我与孟翱这种近些年才长起来的武官武将,对生生死死还是见少了。比起林大人他们那些从复国之战的尸山血海中走来前辈,需要汗颜自省的地方确实太多。” 成王妃林秋霞在立国之初曾是雁鸣山武科讲堂典正,又担着金云内卫大统领之职,总领左右二卫数年,也是名动天下的“左手神剑”。 她的右臂损于复国之战时的江阳关守城战。 那一战的惨烈程度,在长达二十年的复国战史上都能排上前五,双方死伤加起来远超十五万之众。 那年她还不到十七。 在无数同袍的鲜血中成长并活下来的人,对人对事总是看得透彻许多。 “林大人说得对,岁行舟的事,只能按律问罪,谁也没资格去谈‘若他当初如何,邻水的事或许就不同’。否则,满朝文武泰半都该与他同罪论处。” 朝廷知道松原有裂土之心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可朝中关于是“继续对松原郡持续怀柔绥靖”还是“尽快围城收权、必要时直接强攻”,大家各在其位,衡量的重点不同,自会有相左意见,从昭宁帝还是储君时就争执不下,迟迟无定论。 而去年夏末秋初,北境戍边军成功抵御吐谷契越境偷袭的捷报入京后,信王赵澈已直觉“松原气味不对”,可他没有证据,只能对昭宁帝做提醒谏言。 之后神武大将军府派亲信特使前往松原实地核查,竟也被黄维界与邱敏贞糊弄过去,未看出半点异样。 御史台与兵部每年都会分别派专人前往各地军府稽核,可松原北境戍边军坐吃前哨营两千人空饷长达半年之久,这个秘密竟是今年二月赵荞与贺渊抵达松原后才发现的。 而邻水刺客案发之前,昭宁帝已指派大理寺司直白韶蓉与皇城司骁骑尉李同熙出京,暗查“希夷神巫门”之事数月,却也没查到对方手中有“斩魂草”这样诡谲的药。 没谁能责怪这些官员尸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