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需交到我堂兄手上的,”贺渊难得露出点近乎怜爱的笑意,“若不怕被他当场一掌拍吐血,尽管拆。” 他堂兄乃柱国鹰扬大将军,总领各州军府事务的人,平素里经手的信函全是军务机密,对信函这东西自有着非常人可比的警惕与细致。信函有没有被人拆过,他怎会看不出来? 哪怕只是家书,一旦察觉被人动过手脚,他第一时间里绝对手比脑子快,当场将人当细作处置都不是没可能的。 “沣南贺氏,一门暴徒!”慕映琸边喊边跑,“你这样是很容易孤单终老的!” 触人眉头的小混球! 若不是后头还跟着一队北军的人,贺渊怕是早已箭步上去将他摁头种土里了。 ***** 赵荞站在别业门前小径入口处的重瓣叠色.五月梅下,打算等贺渊回来与他算账。 慕映琸逃命似地从山上跑下来,瞥见她时也没停步,只是笑着喊道:“赵二姑娘,你要擦亮眼睛!贺大人他……” “慕映琸,你就直说你想怎么死。” 贺渊人未到声先至,吓得慕映琸一溜烟跑出道残影来。 赵荞茫然地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身影,又转头望向气势凛凛而来的贺渊。 这般凌厉外显、充满攻击野性的贺渊并不常见。 含黛远山做衬,落霞溶溶为饰,颀硕昂藏的身影大步流星渐行渐近,凌厉雄浑的气势与剑眉星目的英朗毫不违和,竟是这天地间最夺人眼目的所在。 赵荞看得有些失神,心下砰砰乱跳,蓦地就红了脸。 那股等着兴师问罪的火气瞬时退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猝不及防从尾椎处蹿起,直冲天灵盖。 她狼狈倒退两步,背靠着身后树干。腿软,这就很尴尬了。 贺渊奔到她面前时已收了先前那般气势,扶住她肩头的动作笨拙又轻柔,叫人心颤。 赵荞蓦地想起年少时在広严寺听外域来的黑脸大和尚讲的那个故事,猛虎细嗅蔷薇。 当初不懂的其中禅意,此刻忽然就有了具象的顿悟。 贺渊不明所以,带着几分关切几分急恼,轻声道:“歇了整日,宿醉还没过?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喝那么多酒了。” “不,不喝了,”赵荞使劲清了清嗓子,稳住那股从心尖渗进嗓音里的颤,“这辈子再不喝了,我发誓。” 贺渊稍愣片刻,缓缓抿住勾起的唇角,露出右颊的浅浅梨涡。 “这个誓不算,换一个。” “为什么不算?”赵荞满头雾水。 “新婚之夜的合卺酒,总还是得你亲自喝的。”贺渊闷笑出声,耳廓的火烫渐蔓延至脖颈。 赵荞猛地从魔障中清醒过来,跳脚往他肩头就是一拳:“关你屁事!我新婚之夜有你什么相干?!你你你还是先说清楚画那腰带是几个意思吧你!” “竟偷看?”贺渊并未闪躲,红着脸噙笑不动如山,受下她这恼羞成怒的一顿粉拳,“没什么意思,画下来以防万一。虽我将‘罪证’藏得很隐秘,可是阿荞最聪明,若你使出我拒绝不了的法子将‘罪证’骗走,然后‘拎起腰带不认账’,那我至少还能拿着画下来的‘罪证影像’,上都御史府击鼓鸣冤。” 贺大人向来是谋定而后动的。周全。讲究。 原来没要花烟花图样啊?赵荞心里涌上淡淡失落。 不想被他看破她自作多情地误会了些事,她抬掌照他脑门一拍,凶巴巴转移话题:“鸣你个头!你哪里冤了?!我越想越觉不对劲,昨夜就算我酒后……那什么,若你殊死抵抗,就根本吃不了亏!” “我抵抗了,真的,”贺渊无辜轻笑,“我提醒了你别乱来的。奈何你天生反骨,醉酒后尤其任性,越说不能做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