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且罪行确凿,桩桩件件的处置都颇得民心,所以虽有利益相关者心中不满,明面上却不好轻易与朝廷撕破脸。 若夏俨在京中出事,再被有心人放出风声,说是皇帝陛下不容开国功臣与前朝名门,有兔死狗烹之意,那昭宁帝很容易被推到一个百口莫辩的危险境地。 “届时民心一动摇,某些豪强门阀再借此抱团与朝廷公然抗衡,局面很有可能失控,那松原邱黄两家就能浑水摸鱼、绝地翻身,”赵澈轻哼一声,“这招‘围魏救赵’可谓老辣。可惜他们没那个命,遇上贺渊这个看一步算三步的谨慎性子,早早布控将他们这步棋路给堵死了。” 赵澈话音里对贺渊有毫不遮掩的激赏。 “难怪他们要乔装混在人群里,而且还是由贺渊这个左统领亲自带队。”赵荞忽然觉得,自己先前那般没心没肺的看笑话,对贺渊真是莫大的羞辱。 他和他的伙伴今日不但救了她,保护了夏俨,还斩断了一条关乎国之根基的乱源。 可他们沉默的付出,寻常人根本不会知道。就像他们以往做过的许多事一样。 最可恶的是,她竟然还因为他穿女装而想看笑话。 “我可真是个混蛋姑娘。”这是她今日第二次有此感悟,一次比一次真诚。 甚至想使劲甩自己一个耳光。 ***** 将近黄昏时,赵荞到了贺渊宅中。 中庆见到赵荞如见救星:“七爷申时就已回来了,瞧着脸色不大好看,独自关在书房里不让人进。” 其实书房门并没有闩,只是中庆轻易不敢忤逆贺渊的命令,怕要挨罚,这才在外头干着急。 他料想自家七爷是不会赵二姑娘发脾气的,便小心地提出请求:“您能不能帮忙进去瞧瞧怎么回事?” 快要被愧疚和心虚压垮的赵荞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她没脸告诉中庆自己多么没心没肺。“好,我进去瞧瞧他。” 推门而入后,环顾四下,书房内空无一人。 “出去了?”赵荞茫然挠头,正要离开时,蓦地想起书柜背后那间暗室。 这间暗室,去年冬日贺渊还在失忆时,赵荞曾自作主张地进去过,两人还为此有了点误会和不愉快。 这一次她没再莽撞闯入,脚尖一转走了过去,屈起指节在书柜上叩了三下,试探地唤道:“贺渊?你在里头是吗?” 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应,赵荞咬着下唇想了想,清清嗓子,再次叩响书柜:“逸之哥哥。”这一回唤得没有犹豫磕巴,特别甜,是个人都该心软。 可里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知道你在里头。若你是气得再不想看到我,那我走就是。”说完,她笑意狡黠地抿唇站在原处,故意踏出脚步声。 书柜背后立时传来“笃笃”回应。 赵荞松了一口气,伸手扳动了书柜角落的琥珀瓶机关。 因这间暗室内存有不少内卫机密卷宗之类,加之通风口也狭小,为防走水就不点烛火,墙上镶嵌了数颗火齐珠做照明用。 内有一张小床,床畔有桌案,桌案上有一个小小的“仙人承露”形铜烛台,那“仙人”捧过头顶的盘里放着一颗硕大夜明珠。 夜明珠的白光与火齐珠的红光莹莹交驳,温柔裹覆着桌面那个桃花神面具。 贺渊抱膝坐在床榻正中,背靠着身后的墙面,手边是一沓打开的卷宗。 此刻他已换了天青色绢袍,外罩薄薄的云雾绡,又是那个俊朗端肃的冷冰冰了。 他的长睫落寞轻垂,嗓音淡淡:“怎么过来了?” 赵荞走过去,大剌剌踢掉绣鞋,上去与他并肩而坐。 气氛有点尴尬,她一时不知该怎么打破僵局,只好先从不是很敏感的话题开始,噙笑做闲聊状:“今日幸亏你在,不然我就那什么了。听说今日在渡口的刺客总共是三名,另两名是被活捉了么?” “嗯。交给大理寺了,秦大人亲自审,若运气好的话,或许会问出那名神秘人的身份。” 赵荞摇晃着身躯,肩头有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