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邢东将公司里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信任的人,而他自己一直都在医院里尽心尽力的照顾着邢厉。只不过今天公司里出了大事,必须他亲自去处理。而邢世森今天也有个重要的会议,正赶上这一天都忙上了。 两父子都担心着医院里邢厉的情况,所以本来的打算是把事情先推到一边的。不过最后,邢厉还是劝他们去公司了,也说了自己感觉状态很好,不用替他操心。而陈凤和陶朦则留在了医院,以便随时照顾他。 两父子走之前,邢厉的脸上还带着红润的颜色,气色看上去也不错,还笑着说了声再见的。后来邢厉说想吃糯米糕,所以陈凤就亲自到医院外面去给他买了,留下陶朦在病房里面照顾他。 谁也没想到,突发状况说来就来。 这会儿另外三个人都还没回来,陶朦坐在病床边,俯着上身,一边替邢厉揉着额头,一边不停地和他说着话,试图让他更清醒一些,“邢东和爸妈马上就过来了,就几分钟,我姐……我姐也快来了,你想见的人都要来了,你别着急,别着急……你……”说着说着,陶朦用手背抹了抹悬在眼眶边的眼泪,又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邢厉这时候的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他睁开眼睛看着陶朦,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跟她说话。 邢厉这段日子一有时间,精神好的时候,就会和家里人说话,从另一种角度来讲,更像是在交代后事。不过这么多天,他连来探望的朋友都说了话,却唯独没有跟陶朦说任何的话,除了一些平常的交流和最常说的‘谢谢’之外,就不说什么了。 陶朦见状,连忙将头凑到他的耳边,邢厉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说了很久,还是没有说出他想说的话,反而因为这几个‘我’字,喘得更厉害了。 陶朦连忙替他顺着气,说,“你别着急,慢慢说,我听着……” 邢厉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手背。 …… 那还是很久以前,两个小孩子刚认识的时候。 陶朦天生是个老实不下来的顽皮虎,邢厉又打小就不爱吱声,高冷的要命。所以一个话痨和一个闷骚碰在一起的结果就是,很不合拍。无论陶朦怎么逗他,邢厉就愣是不出一声,就是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支着画板画画。 在认识初期的时候,由于关系还不熟的原因,再加上这个新朋友还是个高冷君,所以,陶朦就想出了个非常绝妙的交流方法,那就是——用手写字。 话痨虎蹲在他面前,笑眯眯地问,“小王子,你不愿意说话吧?” 小王子没搭理她,依旧在低头画画,神情专注而认真“……” 话痨虎想了想,然后又问道,“你怕你家的大人听见吗?” 小王子思忖着自己的白云应该画在左面还是右面,“……” 话痨虎双掌一拍,直接就决定了,“好吧,既然我跟你不熟,那你就在我手上写字吧。哦,我先给你示范一下……”说完,话痨虎还真就径自拿起了人家的手,伸出自己的手指就在上面写起字来。 小王子,“……” 后来,两个人关系好了,就由‘手语’改成‘话语’了。 …… 陶朦一愣,然后,她将手翻了过来,让他的手指停在了自己的手心上。 邢厉全身的力气似乎都集中在了手指上,他缓慢地动着手指,一笔一划地在她温热的手心里面写着字。 其实,邢厉有很多话想告诉陶朦。从以前开始,就一直都想告诉她。他想跟她说,他从来没有忘记小时候和她,他很想她……不过心里面的千言万语,到了指尖上,却只化成了一个字——忘。 陶朦没有低头去看,也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她抿着嘴唇,硬是憋住了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好。” 邢厉又接着在她的手心上写着,只写了两个字——照顾。 陶朦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乐观一些,她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我和邢东会好好照顾好家里人。我家的,你家的,你别激动,他们马上就来了。” 邢厉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在她手心上写了一个字——谢。 陶朦看着他虚弱的样子,也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她抿了抿嘴唇,终于忍不住心里面悲痛的情绪,一下子就痛哭出声。她用手紧紧地回握住邢厉的手,抽噎着说,“小王子……小王子……我都知道,我都知道,跳绳画板、糖葫芦和碗糕,你撑下去,你是个好人……对不起……” “儿子——”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了,陈凤首先冲到了病床前,扑在床边不住地哭着,眼睛已经红肿成了一片,“儿子,宝贝,妈对不起你,你不能走知道吗?你走了妈也不能活了,你得为妈争口气,别睡,妈求你了……” 邢厉尽量让自己的嘴角牵起了一丝笑意,他点了点头,嗓子里费劲的挤出了一个字,“嗯……” 邢世森的眼睛也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