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铁丝网,发现轮值的竟然是同连队认识的。 这下证件也不用拿了,直接放行。 对方问他一句:“这不还在假期吗,这么早就赶着回来了?” 他嘻嘻哈哈地搪塞过去。 巡逻难民营本来就是维和部队的日常之一,这片地区他来来回回转过多遍,哪儿对哪儿,早已摸得门清。 一路不绕弯地走到msf派驻点,找着人问询,得知“新来的姓唐的中国女医生,貌似刚做完手术去换衣间了吧”,还好心嘱咐他一句“看她样子,好像累得不行”。 # 喻斯鸿站在门前,敲了两声门。 没人应声。 他又喊了两声,依旧无人应答。 他把手放在门把上,开了条缝。缝里透着光,一个人影蜷在阴影里。 他顺势把门给推开了。 走近前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要找的大长腿。 衣柜的门开着,她右手抱膝坐在里面,一半身子埋在衣柜的阴影中,下半身一小截露在窗外泻进来的天光中。 左手放在腹前,头朝一侧柜面偏着。 安安静静,呼吸浅浅,睡得正酣畅。 他好奇大长腿睡着时会不会流口水,于是手撑开柜门,蹲下身,凑近了去看。 她唇是闭着的,面容也是静漠漠的,骆驼睫毛,偶尔轻颤一下。 喻斯鸿左瞧右看,只觉得大长腿睁着眼好看,闭着眼也好看。她抽烟的样子好看,吃东西的样子好看,就连打人的时候……也是好看的。 为什么这么好看呢? 他很早以前就听人讲过,美人的面相,必然是符合三庭五眼标准的。于是伸出手,隔着她面容一厘米左右,比划她发际线与眉毛间的距离,眉毛与鼻尖的间距,鼻尖与下颚的距离,几乎不差分毫。 清浅的呼吸扫过他的掌心,如同旧伤长出新肉,疼疼痒痒。 # 唐嘉瑟缩着做梦。 梦里是高三的时候。她从继父家搬出来后,便回到原籍南京。平日在寄宿制学校读书,每逢放假,学校无人,只能住进叔父家。 那一日叔父带她去见一个人。他们说带她来这,只是怕她学业繁重,压力过大,简单做个解压的心理辅导。但她知道,那是预约的心理医生。 他们认为她有病。 她去街对面的自动贩卖机买完饮料,提着冰水走到半合的门前,便听叔父说:“我们觉得这孩子心理头有毛病,整天不吭不声的。我哥那么乐观开朗的一个人,怎么生个女儿这个模样呢。” 婶婶在一边附和:“那天夜里我起来上厕所,看到她一个人抱着腿坐在客厅拐角,灯也不开,就那么直生生地望着你,差点没把我魂给吓掉。” 唐嘉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心理有缺陷,但那之后的一个月不到,身体上的病却是气势汹汹地来了。大病未愈,她被办理了休学,紧接着被送到苏州附近一处山头上不知名的寺庙里修养。 她带着24寸的箱子一个人上了山,漫无目的地在栈道上徘徊,出了一身腻汗。攀石又越水,不知到了哪一处,一座破败的亭,亭下一座香炉,紫烟冉冉,一龙钟老僧持一柄茅帚,无声无息地轻扫落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