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喻斯鸿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唐嘉感受到皮肤碰触下颚,所带来的轻刺的触感。他开口:“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出来,为什么要放在心里呢。喜欢什么,要让别人知道,否则谁能猜出来你心里想着什么。比如……” 唐嘉:“比如什么?” 他狡黠一笑,“比如我现在想亲你。” 话音刚落,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唐嘉的唇角轻啄了一下。 在唐嘉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喻斯鸿从座椅上下来,站直,正正衣领,一本正经地说:“时间差不多要到了,我们去安检排队吧。” 好像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唐嘉的错觉。 唐嘉:“……” 因为他们一切准备的匆匆忙忙,临时决定转移地图回国也不过是为了一纸证件,喻斯鸿说要给父母一个“惊吓”,并没有提前通知对方。而唐嘉也只是临上飞机前,给在国内的母亲通了电话。 两人分头行事。 # 唐嘉换下拖鞋,走进这个曾经所谓的“家”里。眼前的所有景象,仿佛在瞬间与十几年前的重叠。 她恍惚间变成了那个孤言寡语,用眼睛张丈量周身世界的小女孩。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眼里映出高高的人像。那些人像上的脸陌生又熟悉,如同蒸汽后模糊的图像,扭曲而抽象。 十几岁的她被推到门后,听着门外母亲低低的哭泣和继父压低着声音的怒吼。 母亲希望她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继父不愿意接手这个累赘。 十几岁的她的眼里,门是轻轻掩着的,堂屋里暗朦朦一片,门的上端的玻璃格子里透进两方虚弱黄色的灯光。灯光轻飘飘落在她眼前的瓷砖地板上。 十几岁的她低着头,听着耳边隔着门的低泣和吼叫,动动脚趾,看着光一点点吻上脚趾甲。十几岁的她又抬头,看着门两旁垂着的朱红色的对联,最上方是一个闪着金光的寿字花团,一朵花娇弱地托举着一个墨汁淋漓的寿字。在那蒙蒙的微光里,一个个字都像不落实地飘在空中,恍然间她也成了对联上的字,虚飘飘的,没有能落着实处的地方。那些虚光里映出去世不久的父亲的脸,父亲问她,害怕吗? 十几岁的她很乖巧地摇头,说,我不怕,不怕的爸爸,我还有妈妈呢。 一声轻响把唐嘉从回忆拉回现实。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母亲穿着围裙,就着围裙擦了擦手。母亲的面前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稚嫩的眉眼,带着敌意地看着她。 唐嘉向这个母亲和继父所生的妹妹打招呼:“你好。” 然后她低头翻出包里的椰枣巧克力,要去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不接,仍旧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敌意与倔强地看着她。 唐嘉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处。 尴尬。 母亲眼神在两人之间扫了一遍,然后在小女孩背后轻拧了一下,“姐姐给你东西呢,接着。” 再冲唐嘉说:“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见怪。” 仿佛在客人面前说,我家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见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