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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想替许先生回答你适才的问题。”

    众人此时纷纷转过身,十分诧异的打量他,不多时,已有人根据他穿着的公服,判断出他的身份,继而开始互相低语,一些举子闻言,再抬首看他时,眼神已隐约透出些畏惧。

    秦启方自然知道他的身份,上前施礼道,“愿闻大人高论。”

    容与拱手还礼,环顾众人,缓缓言道,“原策论要求详述四位旷世大家的学理造诣,难点出在“私淑朱子者,或疑其出于老”这一句上。诸位不解此句应对照哪位先贤。在下说出来,请诸位参考,便是世人称其为鲁斋先生的元人许衡。”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反驳,“怎么可能?元史载,许衡得朱子之书而尊信表章之。许氏一直只尊崇朱子学说,并一生致力于推广。正因他的缘故,使得朱理“衣被四海,家藏而人道之。”这样的儒学大家,怎会被诟病贬损为,假意秉承朱子学说,实则暗行黄老之术?”

    容与答道,“元世祖一朝,许衡与刘因并称北方理学两大家。刘因对许氏自请罢中书执政而就国子监祭酒一职,甚为不满,故作退斋记讥讽。文中曾言:世有挟老子之术以往者,以一身之利害,节量天下之休戚,而终必至于误国而害民。而彼以孔孟之义,程朱之理自居,实乃以术欺世,以术自免。这篇退斋记就收录在刘因的静修文集中,相信诸位查阅之后即知分晓,再看这道策论,答案也便一目了然。”

    言毕再看众举子表情,有面面相觑者,有恍然者,也有迷惑不解者,更多的人则陷入默然沉思。

    片刻之后,只见秦启方越众而出,向他欠身道,“百多学子通场莫解之难题,幸得大人详述以解惑。大人高才令启方佩服。”

    高才自然谈不上,他不过是借着身份便利通晓答案而已。一时心动想要解惑,一则是为秦启方好学所感;二则也有为许子畏正名的想法。谁说天下无人能答这道题,举凡能作答皆是因为作弊?这样的说法本身就有失偏颇,只可惜许子畏太过孤介,绝口不答,更不肯为自己多做一个字辩解。

    “秦公子客气,在下不敢当。”容与谦和一笑,“在下亦有几句话想对诸位说,诸位都是读书人,对于先贤所著经义,如不能细心推敲,仔细辨别,便难以知晓真正见解,不能领略其思想便会无所依从,没有师崇。”

    “如这道策论题所提及四位大家,虽都治学于程朱,但每个人对学理诠释又自不同。既然如此,读书时就更应仔细审辨,方能从中有所领悟,形成自己的观点。诸位诟病冯大人出题奇僻,或许是没有领会他一番苦心。在下相信,冯大人的本意,是欲体察诸位是否严谨而求甚解,更希望诸位治学能够多问慎思,而后明辨,使学问精益求精,达到更高的境界。”

    秦启方蹙眉聆听,片刻之后抬起头,双眸湛湛,“大人良言,启方承教。”

    容与含笑向他颌首。众举子这趟煞过了性子,此时却已气焰全消,正预备散去,忽见一个短衫小仆匆匆跑来,至秦启方面前躬身道,“三爷,小的才刚从冯府处回来,听门房上的人说,冯大人……今儿早起,殁了。

    第66章 迷药

    一语毕,众人皆惊骇。容与也瞠目,下意识看向许子畏,见他半倚着墙,神情尽显怆然哀伤。

    举子们摇头叹息,鱼贯散去。容与翻身下马,上前扶住已有些摇摇欲坠的许子畏。他目光迷茫,看了半天,仿佛才认出他,随后慨叹一声,“君子不知蝇有恶,小人安信玉无瑕。”

    容与默然,冯敏突然离世,令人悲痛惊愕之余,直觉无言相对,半晌他拍了拍许子畏的肩,示意他回贡院房中再行叙话。

    贡生的房间向来朴素,只提供最简单的摆设。如今见桌上放着已收拾好的行囊,容与微觉诧异,“解元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许子畏淡淡一笑,请他坐了,复又斟茶与他,“你也看见了,京城已无许某人立足之地,不回去又待如何?”说完,整了整衣襟,对他行礼道,“早前不知厂公身份,失礼之处,望厂公海涵。”

    容与一笑,宽慰他道,“无妨,不过些许小事罢了。你不追究我刻意隐瞒,失之坦诚,正该我多谢你才是。解元此去华亭任职,离苏州不远。等回归吴中,当忘却此间不快,放开胸怀。林某相信以解元之才,他日必有机会得朝廷重用。”

    许子畏轻轻摇头,眉宇间带着一丝傲然,“昔日孟子辞官归故里,齐王欲在国都中为孟子置宅,以万钟之禄供养他的门徒。孟子拒绝说,既以道不行而去,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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