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一天到晚,一文两文的抠着,你们倒好,张嘴就是十文钱……三个就是三十文,哦!合着老娘一天天风吹日嗮,才赚个十文八文,小畜生怎么敢要出口?我打你们个十文钱!!” 两个大的兔子一样的飞快的跑了,留下老三哭唧唧的又挨了几脚,然后一脸泪的也走了。 几个孩子垂头丧气的走了没几步,举着鸟笼子的段大爷从外面回来。 他先是斜眼看着四太太就哼了一声,觉着她亏了自己的孙子。 四太太也不看他,只是继续做出繁忙的样子。 老爷子挂好鸟笼,一伸手就从怀里摸出几张小票儿,一个孙子发了一张,还挨个摸摸头,还十分大气的说到:“拿去花!钱儿么!有的是!!老段家的孙子,还缺你们几个用的……” 这话还没落,十来个孙男孙女儿就不知道从哪儿飞奔出来,喊着:“爷爷发钱喽……” 然后他们就排好队,齐齐整整的就等着拿钱儿。 四太太仰脸,无声笑的牙齿都露出来了,倒是段四哥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们,还有自己一脸为难的老子,他爹从老娘手里抠出几个也不容易呢! 他有些埋怨,刚想张嘴。 那楼下的眼睛一瞪,他就乖觉的哼了一声骂:“这一天天的!这群小兔崽子除了吃饭屙粪那是啥也不成,就认钱……” 这话音还没落,他媳妇又不愿意了。 “我说段芋头?有你这样说儿子的么?” 段老太太的脑袋忽从二楼一伸,瞪着她儿媳妇就骂到:“有你这样说我儿子的,就不兴我儿子骂他儿子?叼的你~老段家房顶浅,搁不下你了……” 江鸽子噗哧一声乐了起来,手底下的针飞的都看不到影子了。 连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鲜活而又精彩的人间。 五天了,他的日子每天,每天都充满着带着露珠一般的新鲜。 说来悲哀,前二十一年,也从未有过那么一个人,单独为连赐这个个体去特意的去做一件事情,尤其是以这样的方式。 那种不断的好意,一件件的甩出来,都快把他淹死了,活着,咋这么好呢! 第一天晚上,鸽子抱着四五套从里到外缝好的老衫来屋里,带着气的将衣服都给他甩在褥子上。 老衫这种东西,连赐倒是不在意的,本来他就是来自旧门户,家里尽是一些老派人。 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一针一线的给自己缝衣裳。 连赐感动的一夜没睡。 都哭了。 转天儿,大早上起床,屋子门口整整齐齐的摆了两双千层底的青布鞋。 连赐很珍惜的将鞋子放到了屋里,恨不得供起来。 他自己却依旧打着赤脚满屋子走。 江鸽子撇嘴骂了一句贱骨头。 连赐笑眯眯的。 昨天傍晚,他上街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街坊好奇,就悄悄打听,你谁呀? 他就说,我是江鸽子家的人。 人家立时对他尊重起来,买东西就只跟他说进价,还推荐实在的好东西给他,结账还要给他去个零头。 他买了牙具,毛巾,纯棉的底裤三条。 过去需要花上少说两贯钱的东西,他就只花了一百三十五钱。 鸽子在老三巷,面子就是这么值钱!就是这么有面儿! 于是,迎接新生活的连赐起的更早了。 太阳都没出来的时候,他就摸黑起来,打了一桶井水,寻了抹布,从里到外把老屋擦了四遍。 而在这之前,连赐连厨房什么样儿都没见过,自然也是没有做过家务的。 精神上不愉快,这也不代表他物资生活遭受过委屈。他虽是旁系出身,架不住他母系,父系血统纯正,按照宗室局的硬性规定,他每月可拿的补助有三项,合计在三百贯左右。 而这份补贴相当于中州商圈顶级精英白领的月收入了。 任谁都想不到,像是连赐这样的人,会满面知足的躲在这样的老街,这样的人家里,如保姆一般的给人擦地板,洗衣裳,做饭吧! 连赐却觉着,自己做的不好,不够,还需要更加的努力。 他被家里撵出来,心生绝意,是鸽子给了他一个屋檐,一个可以存身的地方,还对他重视,还对他好这就够了。 其实,人活一世,谁不是为了尊重活着呢? 得到充分重视,以及尊重的连赐愉快的擦完房间,擦地板,擦完地板洗厕所…… 虽只有一点体质,却代表加了一倍的体力。他身体棒棒的,无处发泄,就只能转着圈儿碍眼。 他学东西飞快,不用刷技能都能很快的掌握家庭工作技巧,这就招人妒恨了。 江鸽子气的总是斜眼瞅连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