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想起以前许多事儿了,到底心有不甘……却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不甘心,还是那个孩子的不甘心。 老实话,四年了,江鸽子压根没把这边的事情当真,他没有归属感,又总有一种妄念,想着万一哪天早起,一睁眼…… 哎? 我又回来了! 可,还能回去么? 他慢慢站起来,撩起帘子,一头扎到夜幕当中。 连燕子见他离开,站在哪儿想了半天儿之后,他先是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接着掀起门帘对着对面喊了一句:“嫂子!四哥!!” 段四哥那个大闷葫芦脑袋没片刻就挂在了他家二楼上。 连燕子指指江鸽子的背影,刚要说点什么,隔壁的窗户却被推开了。 段老太太奇怪的探出头,一瞧是对门的小贵人先生,她便特别慈祥亲切的打招呼:“呦,小贵人呢,您老还没歇息呢?” 连燕子跟老太太见了礼之后,这才笑着大声说:“没呢,您老也没休息呢?鸽子今儿买了几个香瓜,我喊四哥拿回去给品立他们尝尝……” 老太太一听他这么说,顿时高兴了,她提着嗓子大声宣布一般的喊着说:“哎呦!!你俩咋总挂着他们?你们过日子也不易,不是我说你们俩……这手忒松了一些!” 说完,她又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压低嗓子说:“啧,这几天,天气不好!暗火,我也是嘴巴特别苦……这人老了吧……” 这话音还没落呢,里屋老爷子的大嗓门便传来出来:“苦你娘个蛋!牙都没了,你有点样儿成不成……” 那对老夫妇顿时每天三掐起来。 连燕子站在门口,真是哭不得笑不得的,最后他只能一放门帘子,在屋里转了有二十个圈子,实在想不出办法,他便只好跑到二楼,搬下许多书本来挑灯夜读。 江鸽子背着手,慢慢走在老三巷上。 举着一条大鲤鱼的胖小子从他面前跑过……还有预备搬家,把家具零碎抬到正街整理的街坊也在他眼前不断闪过。 有人问好,有人冲他施礼,还有小姑娘悄悄用眼角瞄他。 一切似乎正常,又不正常。 江鸽子走的似梦似幻,他以为前身的一切他都不在意,可是心为什么会疼呢? 他走到老巷子犄角的纸扎店门口才停下脚步,一伸手他从口袋里取了一贯钱递给坐在门口听洋匣子的老甄头。 老甄头看看他:“呦,是您呀,这大晚上的,您这是?” 江鸽子笑笑:“劳烦您,买两身寒衣,再买几刀黄纸,哦,再把那精致的好屋子给我来一套,车也要,恩……再要个电视,要带彩儿的牌子货……” “哦……那您等着,我去给您拿去。” 老甄头接了钱,进了屋,没多久他便取了两堆东西拿绳子扎好,出了门递给江鸽子。 从头到尾,他都没问,是谁死了。 江鸽子远去的时候,他倒是唠叨了一句。 “哎,到底是仁义孩子!可惜呀,命苦!” 离老三巷三四里处,有个叫莲池的地方。 此地过去有个府学。后,府学化为飞灰,就留下个破水塘子。 挨着这破水塘的地界,有一处贸易市场,还有一处自然生长的小树林…… 江鸽子左手提着纸糊的一套房,右手提着一大包纸钱香烛的住了脚。 在他面前的是推平了的一大片空地,还有一块告示牌子立在空地边缘,几盏看上去比较高级的照明灯在告示牌眉头亮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