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重嘉最近都在祖母那玩儿,平时祖母读经的时候,他无聊都是院子里十几岁的小丫鬟陪他。 今日祖母午睡,院里的左偏角一个婆子在熬药,老夫人最近身子虚,大夫开了药需要补上七天,今日才是第四天。 重嘉的皮球跑远,他自己过去捉球,见到汤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洒在锅里。 这下可惹了祸了,婆子没敢耽误,叫了管事的嬷嬷,嬷嬷也是头疼,小少爷毁了老夫人的药,她们还得担着一个看管不严的的责罚呢。 正巧老夫人醒了,嬷嬷回禀说药里进了沙砾,喝不得了,让小厮连忙去药方又开药。 苏老夫人虽说疼爱重嘉,但她看到自己药汤里飘起的灰尘,神情不悦,重嘉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还天真的往苏老夫人怀里钻,苏老夫人心一软,揉揉他的头发:“真是一个惹事精,算了,这次不罚你,再有下次,可该让你吃苦头了。” 重嘉的奶娘跟在后头,回去把前因后果跟冯氏讲了一遍,冯氏气的发昏,作势要打重嘉,好在身边人及时拦了下来,湘琪趁着空隙跑去找湘玉。 湘玉蹲在重嘉的面前说道:“重嘉是个好孩子,跟七姐姐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重嘉蹬着小短腿扒在门边,捂着耳朵道:“不能说,我不能说。” 湘玉心一沉,觉得异样,她不动声色的问道:“重嘉不说没关系。”湘玉拿出一个重嘉最喜爱的布老虎,递给重嘉:“重嘉去暖阁,我们谁也不进去,你跟小老虎说,大家保证不偷听。” 重嘉还小,听了湘玉的话点点头:“重嘉乖,快去吧。” 等重嘉爬上了炕,躺在炕上抱着布老虎自言自语,湘玉示意冯氏,两个人走到门边,侧耳听着。只听重嘉的童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布老虎,你听懂我的话了吗?我跟三姐姐说好了,我谁也不告诉,我想每天跟母亲在一起,三姐姐说,只要我往祖母的药汤里扔一把沙子,我就可以回来了。” 冯氏紧紧攥着拳头,她以为只是重嘉贪玩淘气罢了,谁料想背后有人唆使,现在连她儿子都要算计上,真是心肠歹毒。 湘玉怅然若失,她没防备到,湘雪会教唆重嘉,重嘉年纪小,分不清是是非非,以为这样做了就能回来,可他哪里知道,他三姐姐要的,不过就是祖母厌弃于他。 湘雪低估了老夫人对重嘉的喜爱程度,重嘉是苏家最小的孙辈儿,血脉使然,纵使苏老夫人谈不上多喜爱冯氏,对这个孙子,确是宠爱有加的。 冯氏进屋,见重嘉在炕上睡的香甜,她把窗户关严,又让人拿来一床软被盖上,关门退出来道:“来了京城更不省心。” 湘玉握住冯氏的手:“太太放心,此事交给我吧。” 冯氏艰难的点点头:“我以为我退一步,就能相安无事,看起来是我太心软了,一家人又如何,有人坏了心肠,断断不能容。” 湘玉望了望外面的天,黑茫茫的一片中,偶尔有几盏灯点缀,心底仿若有一阵寒风拂过,她定定神,又安抚了冯氏几句,带着采茶离开。 采茶一路上没敢搭话,小姐脸色沉的像天边的乌云,采茶缩手缩脚的提着灯跟在后面,经过一棵油松树下停了下来,湘玉说道:“我差点忘了,大哥还说晚上来找我,咱们快些走。” 湘玉回了院子,发现苏重秉已经坐等小半个时辰,在厅里喝茶看书呢。 湘玉屏退了下人,朝着苏重秉说道:“大哥你若是想教训我,那我可躲了。” 苏重秉本想上来拧拧妹妹的耳朵,转念一想她也大了,此举不太妥当,讪讪的垂手道:“心虚了?知道是错的当时还那般行事?好在殿下没怪罪,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殿下?当今能称殿下的,世间只有一人……那是…… 湘玉忍不住打个寒颤,在律法森严的古代,她午后的言语冲突冒失,确实不妥。 苏重秉见妹妹已然明白,便全都摊开跟她讲:“外面的事儿,和你姑娘家无关,可也要有分寸,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不出意外,那可是未来的圣上,满朝的文武,谁不是客客气气的?你倒好,直接要把人请走。” 湘玉直觉得冷汗涔涔,那人竟然是太子殿下! 她听汤嬷嬷提起过,当今太子年二十五,娶的是常太师的嫡长孙女,另外太子还有一个侧妃,左侧妃父亲是参军,正三品的官衔,除此之外,还有姬妾四五人左右,太子膝下有两个女儿,分别是太子妃、左侧妃所生,遗憾的是太子成亲多年,始终没有儿子。 前几年皇后娘娘还盼着喜信儿,让妾室们喝避子汤,可太子妃只生育一个女儿,之后便再没消息,这才停了汤药,盼着姬妾有孕,皇后娘娘期望多年,也只有侧妃生下一个女婴,除此外便再无女人怀孕。 外界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