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可是福王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圣上是真的有些惆怅。太子这二年乖顺,也不是说废就废的。再则太子对福王已有软和的迹象,但福王上位却是绝无可能放过太子,圣上拿着不对付的两兄弟头痛不已。到底要如何才能化解呢? 一面想着法子,一面盯着两个儿子各自势力的动作。庭芳的神来之笔,圣上有些看不透。东湖被太子摆了一道的事儿他知道,福王便就认怂躲往江西?江西此地尴尬,便是有赣江接驳长江,出门就给芜湖截了。若有心起势,该抢的地盘也是江苏吧?卡在江西那个角落里,是想借此蚕食江苏,还是单纯为了赌气?圣上皱眉,难道真的只是去生孩子?福王最近一直帮朝廷筹备海运,是没什么小动作。自己眼皮子底下,不大可能运筹帷幄到那个份上。 圣上就不知道,福王一系的脑子就没长在自己身上。福王固然常混圣上跟前,可他的智囊在家里呆着,干点什么十分隐晦。再有个胆大妄为的庭芳,她就敢下令调粮入江西,连招呼都不跟福王打,只事后补封信件,一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态度,福王竟也习以为常了。圣上摸的清门道才怪!这也是圣上不曾直接册封赵贵妃,替福王造势的主要原因——水平忽上忽下的,让人很不放心呐! 十几船的粮食,徐景昌积攒了好几年年。福王当然很心疼,可房知德发过来的信件里,提到了庭芳那句“江山是殿下的江山,子民是殿下的子民”就全然没了脾气。若他一味只是争权夺利,跟太子又有什么区别?时隔四年,他已想透先太子为何死的决绝。不就是不想让摇摇欲坠的天下再碎的更彻底么? 外祖为吏部尚书,福王不担心他抢了皇位后无人可用,更不惧制衡之法。到底是天家血脉,有些事不用教都是会的。福王想的更多的是他如何力挽狂澜。中兴之主,他能做到么?圣上那样的治国铁定是错的,即便年轻时看着好似圣明,里头早就烂了。他应该发展商业,应该跟蒙古人做生意而不是打仗。可面前厚重的史书告诉他,那也不是最佳的解决方法。真的放开了商业,中枢就会被地方商帮裹挟,之后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或是弱宋重现;不放开商业,再努力走的亦是明朝的老路。 所谓中庸,是不偏不倚。商业与农业的均衡点在哪里?地方与中央的均衡点又在哪里?浩瀚的史书中竟没有答案!福王深深叹口气,还未夺得天下,就开始操心这些。可现在不操心,夺了天下也是枉然。常怀畏惧之心,能被文臣赞颂,就是滋味太难受。福王呆了好久,认命的拿起被称作帝王家事的史书,继续研读。史书很无聊、很枯燥,但福王看的很认真,哪怕没几句就要翻一翻《字汇》。太子哥哥想要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天下,那么他就尝试着去做。即便做不到,百年之后黄泉相逢,便能问心无愧了。 烛火透过华丽的玻璃灯架晕开,昏黄的灯光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大概是有家人的地方,才始终亮着灯。温暖柔和的光线,似先太子妃的笑容。福王无力的瘫在椅子上,疯狂的想念兄嫂——自你们故去,世间再无人纵容我的肆意妄为。寂寞如影随形,长大了真讨厌! 庭芳一行人终于住在了陆地上,徐景昌不再像之前那样防备周遭,晚间是否睡的好就不那么打紧。在布政使衙门住的第一天,他就安顿在了正房,陪着庭芳一起带孩子。一夜折腾,次日清晨,略显憔悴的徐景昌头一件事就是刨木头,不到两个时辰,做了个类似小簸箕一样的东西放在了床上。而后使人铺上垫子,把徐清扔了进去。 庭芳奇道:“这是什么?” 徐景昌认真道:“我昨晚想了一夜,咱们睡不好,究其原因就是怕压到他。先前是想着放个篮子,却是又不好喂奶。若让你翻身从篮子里抱出来喂,你更累了,还是躺着喂。一躺着吧,你怕压着他,整夜都不敢睡实,可不就是累么?你且试试,看好不好喂,不好喂我再调整围栏的长度。他断奶得好一年呢,便是你身子骨好,我看的也难过。” 庭芳笑着试了试,果然好用!两边的小围栏不高不矮,她稍微调整一下自己的角度,就可顺利哺乳,睡下后围栏能有一定的间隔,怎么翻身都压不到徐清。古时婴幼儿死亡率中,就有一大波死于母亲哺乳时睡着,把孩子憋死的。因此庭芳非常紧张,更睡不好了。轻松的倒回床上,笑对徐景昌道:“好师兄,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徐景昌替庭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