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右参政颜飞白同他自己的幕僚吴俊朗。 庭芳记性极好,二十几个人里头六品以上的过一遍就记着了。此前还查过南昌的资料,知道颜飞白与陈凤宁颇有私交,只怕就是嫡系。颜飞白看着五十几岁的模样,身材瘦削,眼睛有神。能中举的都是人中龙凤,何况四十几岁中的进士,更是气质卓绝了。见周围的人散的干净,朝徐景昌又拜了一拜:“多谢仪宾救命之恩。” 徐景昌客气几句,不耐烦那些虚礼,直直问陈凤宁:“姥爷有什么法子引的盐商来么?” 陈凤宁道:“利诱即可。”心里到底存着气,不咸不淡的道,“郡主擅此道,臣不敢班门弄斧。” 庭芳也不着恼,笑嘻嘻的道:“我就是个纸上谈兵的,事关百姓生计,不敢马虎,还请姥爷费神。” 屋内都是心腹,陈凤宁也不卖关子,直直问道:“郡主打算在南昌住多久?” 庭芳微微一笑:“住到姥爷封国公那日如何?” 颜飞白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国公!皇后的娘家自是可以封国公的。虽然姓叶,贫贱夫妻,问夫君再讨上一个又如何? 陈凤宁放下茶盏,与庭芳对视:“郡主何以能打如此包票?” 庭芳敛了笑,扫了陈凤宁一眼道:“姥爷愿尽心,我自是要为谦哥哥挣个世袭罔替。姥爷不愿尽心,便是幼年再厚的情谊,也是不能够说服殿下的。” 陈凤宁面色凝重:“当真就是为了殿下?” 庭芳登时气鼓鼓的指着徐景昌道:“你要想混个皇亲当当,就去说服了他!” 徐景昌笑骂一句:“谈正经事呢,你又胡闹。”嘴上如此说,却知道就福王的那副模样,就是周毅都疑着他。心里还暗赞陈凤宁忠心,到这会儿了还替李家着想,不去打那皇后亲外祖的主意,怪道能养出陈氏那样重情义的闺女。决心写信跟福王提上一提,任何时候,忠臣难得。 颜飞白脑子转的飞快,朝廷是指望不上的,打太子那样死了,众人都凉了心。明白人都知道太子为了什么而死的决绝,回想起来就更心疼了。往下数的皇子,一个比一个靠不住。他不同陈家家大业大,何不赌上一把?正想试探两句,那祖孙两个的对答竟是要帮着殿下。徐景昌的出身不瞒人,他们还能为了哪个殿下?帮着皇子夺嫡篡位,在这年头竟是最守规矩的做法了。但福王名声着实不好。还不是女色上头的名声,那都是细枝末节。要紧是听闻那位连诗书都不曾读得,一味只知道玩闹。他倒是可以利索站队,就怕他们稳稳当当的,福王在京里头叫太子摁死了。心里竟还信徐景昌多些,好不好手里有粮,即刻就有兵。帮着福王还隔了几千里,凑不进跟前去,不若帮着徐景昌,那才是真能混个公爵当当呢! 心思一活动,面上就带出笑意来,问的话却很不客气:“恕臣直言,敢问福王殿下可肖太祖,救苍生于水火之间?”就不信了,一天挑唆个百八十回,就说不动你! 第353章 汪汪汪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颜飞白的想法不足为奇,天下到如今的地步,众人心里不生幺蛾子的反倒奇怪。陈凤宁若非豪强,族里修建的高墙邬堡,只怕心思比颜飞白还要活络些。颜飞白与徐景昌夫妻都不熟悉,不大摸的准徐景昌的心思,此前都忙乱着补种,只觉得他条理清白,于年轻人里算难得,再多便不知道了。暂按下心思,同众人商议起如何勾的盐商来建屋之事。一切的前提都是露头,混成心腹之前,不管是忠于福王还是徐景昌,都是没意义的。 天下人心浮动,圣上心里明镜似的。徐景昌夫妻跑去江西生孩子,其目的瞎子都看的出来。太子心中明了,同圣上一样打着坐收渔利的主意。福王却是在庭瑶与庭芳的指点下想的更透彻。从来没有掉馅饼的美事儿,想要的东西不去争抢,守在一边看着是再得不着的。后院的姨娘想得夫主青眼,且要使出浑身解数。家国天下,道理都是一样。就譬如徐景昌入江西,太子等着徐景昌倒霉,可要是徐景昌一气儿吞下了江南呢?福王看着太子仅学了个圣上的皮毛就自以为懂的了制衡,心里不由学着庭芳的口吻,暗骂了一句:妈的智障! 圣上观察着两个儿子的反应,此刻倒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他如今就同那周天子一样,也就是个明面上的天下共主。此刻加强太子的实力,福王是必要反的;立赵贵妃为后废太子则是损失了太子一方的力量。面对天下即将分崩离析,圣上不想冒险。朝廷缓慢的转动着,动了花花肠子的,除了那过不下去的流民两手一挥就要杀进皇城,余者都按捺着不动。昔年明太祖广积粮缓称王可不止庭芳听过,很有几个心思深沉的人拿去当了金科玉律。几个相邻的还彼此观望,看对方是什么形态。远交近攻读过书的人也都是知道的,天下的读书人心思也跟着活泛,暗戳戳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