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河奔流不息,一轮红日初升,倚着壮阔的岚河修建的金带阁,满身碧色琉璃瓦在初阳下熠熠生辉。 阁中四面开窗,金色光带交叠,琴声袅袅,随浪涛声起伏。一尊青绿古铜麒麟香兽置于香案,炉内沉香隔火炙烤,山水香若隐若现。 一人在光带汇聚处抚琴,广袖长衫,一身清霜。 “……各坊市和京郊都已派人找过,遇害宗室和无名之尸也俱调查过,属下失职,没有发现越国公主踪迹。” 琴声停了。 窗外浪涛奔腾,阁内鸦雀无声。 暗卫四单膝跪地,后背沁出层层冷汗,就连缺了耳垂的左耳,好像也被冷汗沾湿。 “还有一事,属下在乱葬岗发现了暗卫六的尸体。” “怎么死的?” “自刎身亡。” “她也算不辱使命了,我会善待她的家人。至于你……”傅玄邈顿了顿,视线落在暗卫四身上。 一名姿态恭敬的侍女在门外现身。 “公子,老爷和夫人到了。” “我知道了。”傅玄邈缓缓起身,长身玉立,笼着朝阳。他绕过琴桌,亲自扶起了跪地的暗卫四。“你也尽力了,下去领赏罢。” 一阵河风吹来,暗卫四一个冷颤,忽觉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傅玄邈走出金带阁一层大厅,提起宽大的下裳,快步走下层层叠叠的台阶。 一辆古朴文雅的玄色马车停在阁下,穿石青色金织文袍的中年人踩着马凳下了马车,在他身后,一名脸色苍白的妇人弯腰出了车厢,在侍女服侍下,摸索着踩向车下矮凳。 侍女不住提醒,妇人还是一脚踩空,马车前的中年人对身后发生的险剧一无所察,还是牵马的马夫反应快,一个箭步冲到车前,扶住了踉跄的妇人。 “夫人,小心脚下。”马夫道。 方氏面色比先前更白,金红色的朝阳下,她的脸竟像刚从冰窖里出来一样。 “……别碰我。”方氏飞快缩回手。 马夫一愣,跪了下来。 “夫人恕罪。” 方氏没说话,倒是中年人挥了挥手:“起来罢,夫人就这性格,你无须在意。” “……小人谢过老爷。”马夫松一口气,退到一边侍立。 “蝉雨,你过来。”傅汝秩朝停在台阶下的傅玄邈伸出手。 傅玄邈快步走到傅汝秩身前,握住了父亲伸出的手。 “我儿瘦了,这一路奔波,想来吃了不少苦。”傅汝秩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陛下身在何处?” “儿子不孝,让父亲担心了。”傅玄邈垂头道:“陛下已随大军继续南下了,派儿子在西城县接应父亲。” 傅汝秩叹了口气:“进去再说罢。” 傅玄邈行了个礼,让开道路,傅汝秩带人先行,留下侍女扶着方氏走在后边。傅玄邈走近方氏,示意侍女退下。 侍女看了看傅玄邈,又看了看方氏,两头为难,犹犹豫豫地松开了方氏的手。傅玄邈上前一步,扶住方氏落空的手臂。 “母亲,我扶你。” 方氏眉心一皱,从他手中挣扎出手臂,直直地向前走去。 眼前就是重重石阶,方氏无法视物,眼见就要撞上台阶,侍女小心窥探傅玄邈的眼色。 “……去罢。”傅玄邈说。 侍女连忙上前一步,扶住方氏手臂。方氏略一皱眉,察觉出来人是谁后,沉默不语,任她扶上台阶。 一行人陆续进了金带阁,各自休整。 早膳过后,女眷都在金带阁顶层歇息,傅汝秩和傅玄邈回到阁楼一层,一壶新茶,一张清榻,父子二人相对而坐,傅玄邈将近来发生的事情简要说明。 “……找不到人,或也是个好消息。”傅汝秩神色凝重:“至少说明,越国公主没落在叛军手里。” “父亲,如今京城已经搜遍,公主或许已不在京城。我想请父亲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