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来想去,都觉得只有继续婚事一条路可走,她六神无主地回到堂屋,逃跑的心思随着对亲事将近的恐惧,忽隐忽现地出现在她脑海里。 堂屋里冷冷清清,只剩桌上半碗清水和横搭在碗上的羊毫笔。 “又不收拾。” 沈珠曦嘀咕着,走到桌前,正要拿起瓷碗和羊毫笔,视线却被桌上几千个同样的字吸引了。 密密麻麻的喜字遍布光滑的桌面,写在前边的已经半风干,写在后边的仍带有水光,几千个扭扭捏捏的喜字一齐看着她,各有各的丑法。 沈珠曦看着看着,不禁笑了。 绑沙袋有什么用?该丑的还是丑啊。 但这毫无美感,连童生都不如的丑字,偏偏驱散了她心里的不安。 她了解他,了解他狂妄自大的一面,了解他粗鲁暴躁的一面,了解他不服输的一面,了解他讲义气的一面。就像眼前这歪歪捏捏的喜字一样,李鹜的形象在她眼前如此清晰。 似乎……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左右是个权宜之计,李鹜若是敢欺负她,等她和太子汇合,定要叫太子锤爆他的狗头。 沈珠曦的忧惧来得快去得也快,在看到后院洗衣盆里满满一盆自己的新衣裳,她心底的最后一丝犹豫也飞走了。 她哼着歌,从洗衣盆里抓起一件湿衣裳抖开,努力地甩向晾衣绳。 快乐如此短暂。 “哎哟!” 吸饱了水的袖子啪地一声甩上沈珠曦的脸,她的快乐烟消云散。 沈珠曦尖叫:“李鹜——” 这混蛋竟然不拧干衣裳就跑了! …… “啊嘁!”李鹜打了个喷嚏。 旁边跑得气喘吁吁的李鹍扭头看了他一眼:“大哥……病了……” 李鹜说:“还不是因为你们跑得太慢,身上的汗都冷了,风一吹,可不要打喷嚏吗?” “我和三弟……都没打,就你打……”李鹍嘀咕道。 “少叽叽呱呱,还不跑快点?”李鹜一脚朝李鹍屁股踢去,李鹍嗷呜一声,撒开两腿往前跑去,三十斤沙袋在他身上若隐若现。 李鹜放慢脚步,看向后边上气不接下气的李鹊。 “你自己加速还是老子帮你加速?” “不……不劳大哥费心……”李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摇摇晃晃地加速往前跑去。 围着岚河一圈跑了下来,三个人都满身大汗。好不容易到了终点,李鹊仰面朝天就躺了下去,一动不动,只剩胸脯飞快起伏。 李鹍蹲在岚河边,用手掬水,喝得咕咚咕咚。 李鹜站在河边迎着河风,脱掉了身上的外衣外裤,解下身上沙袋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 浪涛滚滚,水花飞溅,李鹜一身精壮的肌肉在河水中自由沉浮,汹涌的河水不住拍打在他宽阔的双肩,在浪花面前,青色的游凤潜入深渊,忽隐忽现。 李鹜一边洗一边游,两炷香的时间后,才一脸痛快地上了岸,他一身全湿,就连头顶也在往下滴水。 水珠顺着黝黑的睫毛落下,李鹜眨了眨眼,随手把乌黑的湿发抹到脑后,他一屁股坐上岸边一块生着青苔的大石,坐在晒得温热的苔藓上,漫不经心地感受迎面扑来的河风。 瑰丽的朝阳笼罩在他身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