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古怪的一天。 沈珠曦分明记得自己刚起床不久, 可是一睁眼,她又在床上了。 她坐在床上懵了好一会,才想起之前的事。她的花笺卖出去了, 她高兴得买了猪蹄和烧酒, 周嫂回娘家去了,遇上周壮,回家时正好碰上李氏三兄弟,他们一起吃了晌午…… 然后呢?然后发生什么了? 沈珠曦眯眼往窗外看去, 桂花树上的小鸟叽喳叫,伴着院子里不时响起的劈柴声。 她皱眉下了床, 骨头缝里又是一阵酸痛, 好像被人抡起来砸过一样。 这李屁人, 是不是趁她睡着, 又打她了? 沈珠曦揉着眼睛出了门:“李……” 下一刻,她就吓得跳了起来, 残留的倦意烟消云散。 “李鹜!你怎么又不穿衣服!”她捂着眼睛,结结巴巴地说。 “我不是穿着下裳吗?”李鹜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你把上衣也穿好!”沈珠曦红着脸叫道。 “我干着活呢,穿那么多做什么?衣服脏了你给我洗?”李鹜说:“你昨天弄脏我的衣服, 我还没跟你算账!” “我什么时候弄脏你的衣服了!” 沈珠曦气得睁眼,李鹜精壮的上身和醒目的游凤花绣立时撞入眼帘, 她急忙紧紧闭上眼,脸颊却已先烫了起来。 “昨天。”李鹜抬起斧头, 猛地挥下。地上的木柴应声而碎。“你偷酒喝, 发酒疯,逮着就乱抱乱亲——” “你放屁!”这话不得了, 激得沈珠曦连眼睛也顾不上闭了, 第一时间瞪眼反驳, 以维护自己的清白。 “我是李屁人,怎么不放屁?”李鹜冷笑着抬眼看她。 “你……” 沈珠曦吓得结巴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叫李屁人? “李鸭,李屁人……”李鹜又一次挥下斧头,粗壮的木柴在她面前碎成两半。“沈珠曦,看不出来,你行啊——” 李鹜阴阳怪气的话让沈珠曦指责他不穿上衣的勇气尽失,她揪着衣角,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我真的发酒疯了?还……还乱亲乱抱?” “我骗你做什么?” 沈珠曦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我、我亲谁了?” “喏。”李鹜朝旁边的桂花树扬了扬下巴:“昨天你就抱着它亲,抠都抠不下来。” 从地狱回到天堂,这番话说的就是沈珠曦如今的心情了。 得知自己清白还在,她心也不慌,脚也不软了,再看打赤膊的李鹜,也不那么难以接受了——左右他的清白已经不在了,爱赤膊就赤膊,只要她的清白还在,希望就还在。 “傻站着干什么,醒了就来帮我做事。”李鹜没好气道。 “我怎么帮你?”沈珠曦问。 要她帮忙劈柴的话,她可没那力气。 好在李鹜也没想过要她劈柴,他只是叫她过去,帮他在每次劈柴后捡走劈好的木柴,再把待劈的木头竖着放好。 这活儿简单,沈珠曦一口应了下来。她端来一个小凳子坐在李鹜身旁,他每劈好一根木头,她就把木柴捡开,放上新的木头,李鹜再劈,她再捡,周而复始。 她说了几句话,李鹜答得言简意赅,聊天的意愿不高,沈珠曦自然也就不说话了。 李鹜好歹还有事做,她大多数时候是没有事做的。人一闲,眼睛就容易乱瞟,眼睛乱瞟,脑子就容易乱想。 一旁的木柴已经堆了四五层,李鹜时不时停下来,抬起手背擦拭额头的热汗。他的汗水顺着胸膛流下,青色游凤沾着水光,似在水中遨游,沈珠曦不敢多看,可眼神却不由自主老是往上面偷瞄。 看得久了,她的思绪渐渐发散起来。 李鹜劈柴就劈柴,他怎么老是扭来扭去?难道这样比较省力?可他时不时抹下头发又是什么原因?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她偷看李鹜后,李鹜似乎干得更卖力起来了。 李鹜穿着衣服的时候,高高瘦瘦,怎么脱了衣服,却大变样起来?他每次挥舞斧头,绣着青色游凤的右臂就像是河边硬梆梆的石头,在阳光下泛着耀目的水光。 沈珠曦盯着他手臂上的肌肉看,神智越飞越远。 也许……这就是他能做面首养家的原因吧。 人各有所长,面首也不是想当就当的,李鹜能在这一行吃开,必然也有他…… “你想什么呢?”李鹜忽然开口。 “……自己的道理。” “什么道理?你傻了?”李鹜皱起眉:“你看不见我流这么多汗?” “我看见了。”沈珠曦一脸茫然:“我当然看见了。” 李鹜白了她一眼:“你看见了还不帮我擦擦?” “哦……” 沈珠曦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