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马镫利落上马,双腿在马肚上用力一夹:“驾!” 知府的人连忙骑上另一匹高背大马,扬鞭狼狈追赶。 一盏茶的时间后,李鹜在一面七阶的垂带踏道前勒停了马匹。他翻身下马,将马交还给两个上前牵马的小厮,和候在门口的李鹊汇合。 一个派头十足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待他们走上台阶后,笑眯眯地自我介绍道:“鄙人不才,姓唐,是范府管家。老爷已在西书房等候,请两位随我来吧。” 对方笑眯眯,李鹊比他更笑眯眯。 “唐哥哥竟然只是管家吗?刚刚乍一看见,我还以为是哪家的老爷前来拜访知府大人呢!” “过奖,过奖了……”唐管家谦虚摇头,嘴角却跟着翘了起来,“你们哪位是李鹜,哪位是李鹊?你们兄弟三人,是谁没来?” “唐哥哥,我是李鹊,这是我大哥李鹜。”李鹊道,“没来的是我二哥,他小时候烧坏了脑袋,我们怕他在知府面前说些什么不得体的话,所以就没带他来。” “下次要带来,老爷不喜欢别人擅作主张。他若是不喜欢你那二哥,下次自然不会召见他了。” “唐哥哥说的是,不愧是范大人身边的老人,以后还要请你多提点了!”李鹊满面笑容地拍了拍管家的右手,似是感谢,暗中却将一包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了袖子里。 唐管家掂了掂重量,脸上笑意更浓:“别人我不知道,你——知府肯定是喜欢的。” 穿过一条镂刻彩绘,通透青碧的游廊后,李鹜二人终于看到了西书房的大门。 到了书房门外后,还不能马上进去。管家让他们稍后片刻,先进了书房禀报,好一会都没出来。 李鹜又在门外等了一炷香后,终于见到了他的顶头老大知府范为。 范为有张胖乎乎的圆脸,看上去不像个官,倒像个好吃懒做的富商。他穿着焦棕色的锦衣长衫,头戴黑色巾裹,懒洋洋靠在罗汉床上,像一根刚出锅的油条。 李鹜和李鹊相继向他行礼。 “坐吧。”范为眼神示意书房中央的茶桌,漫不经心道。 两人落座后,年轻秀美的婢女上前为两人送上热茶。 “谁是李鹜?”范为盯着李鹜道。 “我是。”李鹜道。 李鹊笑着道:“我是李鹊,范大人。” 范为向左侧伸了伸脖子,一个抱着紫玉葡萄的美艳婢女摘下一粒,熟练剥皮后,送入范为张开的口中。 “你们不是三兄弟么,怎么少了一人?”范为看着李鹜二人,嘴里嚼着葡萄,含糊不清道。 “回禀大人,没来的是我二哥,他从小烧坏了脑袋,说话不清醒。我们哥俩第一次面见大人,怕他说错话惹大人不开心,便让他呆在家里了。”李鹊笑道,“大人若是想见他,我这就派人把他叫来!” “不用了,本官见过许多傻子,倒也不缺这一个。”范为从罗汉床上坐直了身体,挥挥手道,“你们尝尝这葡萄,凉州那边来的,甜呢——” 婢女端着葡萄篮子走了过来,李鹜和李鹊各拿了一串。 葡萄美味,但范为叫他们来此的目的肯定不会只是为了炫耀他的凉州葡萄。 果不其然,范为一番东拉西扯后,终于进入正题。 “方同知在我面前为一个人美言的样子不常见……他是怎么给你安排的?” 李鹊刚要说话,李鹜在桌子下踢了他的脚尖。 “他安排什么了?”李鹜大大咧咧道,“那姓方的就问我愿不愿意来襄州知府麾下做事。我心里想吧,单打独斗总比不上有靠山,跟着知府做事,比跟着县令做事有面子多了,就答应了下来。范老大,我至今还不知道你招我来是做什么的。那姓方的——” 范为咳了咳。 “方同知,说我是来接替黄金广的,可我也不知道黄金广是做什么的——让我写公文我可写不来,种田我也不行。我和我兄弟三人,也就是脑子灵活点,徒有点力气罢了。” “脑子灵活,有力气,正是本官寻找的人啊。”范为呵呵笑道,“本官还差个九品知事,不如你跟着方同知学习一段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