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叫/春果取了一碟净水,用指腹拈了,轻轻洒在信纸上。 水珠干涸后,留下微皱的痕迹,就像仓促间滴下的泪珠。 “你把这封信亲手交给李鹜,告诉他,我已知道父亲逼他休妻另娶的事了,父亲此举并非我的本意,我不愿伤害姐姐,只要姐姐愿意回来,我甘心同她平起平坐。” “小姐——”纵然是打定主意不再多管闲事的春果,闻言也不禁惊声反问,“小姐当真愿意和她平起平坐?!” “我当然不愿。”王诗咏说,“便是我愿,我父亲也定然不愿。” “那小姐为何要送这封信?” “等李鹜欢天喜地的拿着这封信去追回沈氏,沈氏再拒绝他的时候,便不是我横刀插足,而是她沈氏不知好歹了。” “小姐怎么这么笃定那沈氏就会拒绝?”春果说,“万一——万一那沈氏真的回来做平妻呢?” “不可能。”王诗咏断然道,“沈氏看着性情柔弱,实则是个有骨气的。从妻到平妻,她不可能受得了这屈辱。这对女人而言,是莫大的侮辱,我知道——李鹜却不知道。等他升起可以两全其美的希望,又被沈氏亲手打碎后,你说,他是怨我强取豪夺的多,还是怨沈氏不知好歹的多?” 春果后背一寒,怕王诗咏看出端倪,连忙低头夸赞。 “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春果欲言又止,最终没有问上那么一句: “李公子要是不认识那么多字呢?” 半个时辰后,春果忐忑地站在四合院门口,左右张望无人后,小心敲下了门扉。 半晌后,李鹜出现在打开的门后,一见是她,李鹜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赶在他摔上门之前,春果连忙举起手里的信笺。 “我是替小姐来送信的,她说——” 手里一空,信被抢走了。 砰的一声,门在她鼻子前砸上了。 春果头回遇到如此不留情面的闭门羹,瞠目结舌地呆站在门前。 她不死心地又敲了几下,没人再来给她开门了。她只好隔着紧闭的大门,把王诗咏的意思大概转达了。因为怕看热闹的闲人听见她的话,她还不敢过于大声,只能寄希望于李鹜就在门后,虽不说话,但耳朵尚还能用。 不管如何,自己的任务是完成了,春果对门转达了王诗咏的意思后,转身离去。 回到王宅,面对期待的王诗咏,春果顺着她的想象,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小姐的信已经到了李公子手里,我把小姐的意思转达了,李公子很是感动的样子。” “啊嘁——” 李鹜在厨房里打了个喷嚏,骂骂咧咧地把串在一根火箸上的红薯翻了个面。 “他娘的,一定是沈呆瓜又在说老子坏话!” 红艳艳的火苗舔舐着炉子里的木柴,由一半常用字和一半天书组合起来的信纸在火焰中卷曲炭化,短短几个眨眼后,就只剩下一层黑灰。 “嫂子可是冷了?” 李鹊第一时间注意到正在搓手臂的沈珠曦,他站了起来,道: “我去车上拿件衣裳下来吧。” “不用了,我不冷!”沈珠曦连忙道,“篝火热着呢——” “那……”李鹊神色不解。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冒了鸡皮疙瘩。”沈珠曦说,“一定是李鹜在骂我。” 李鹊哭笑不得:“大哥怎么忍心骂你?” “你不知道,他背着你们,经常骂我。”沈珠曦委屈地碎碎念着,“他还给我起了好多外号,幼稚死了。” 李鹊笑而不语,心里想:只有和嫂子在一起的时候,大哥才会幼稚不已。 跳跃的火苗上插着三只烤鱼,啃着烧饼的李鹍盯着看了许久,不仅看自己的,也看沈珠曦和李鹊的。 李鹊将三只烤鱼分了两只出去,自己拿着剩下那只,说: “要是大哥在就好了。” 没有李鹜的屁言屁语,沈珠曦也挺寂寞的。 但她为了安慰李鹊,压下失落,说: “没事,他的一部分在陪着我们。” 李鹊不解地看着她。 “你们补给的时候,我去路边买了卤猪蹄……” “猪蹄!猪蹄!” 李鹍欣喜若狂地看着沈珠曦拿出的油亮亮的卤猪蹄,大喊道: “大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