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救赎别人的所有能力,就像恢复出厂设置一般全部清零了。 她变得阴郁,不爱说话,讨厌别人对她示好。 相比起手足无措的江之遥,父亲给了她冷静期,一间按照她心愿来装修整理的新房作为中考礼物,从此她的世界再也无人打扰入侵,他想让她好好接受这一切转变的过程,也许是感到尴尬,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她和陆向珩之间在学校里有太多次争吵,从她得知他也跟着一起修改学校志愿开始。 但是常年来依偎相生的习惯是无法轻易变更的,他们彼此仍然是学校里说话最多的人,尽量避免一切麻烦的活动。 两个人都走读,不想有室友关系,有的时候必须上晚自习的时候陆向珩会送她回家。 后来,后来他们彻底闹掰了,陆向珩发现她开始自残滥用药物,逼她去看医生,她每次都大叫得歇斯底里,她知道自己生病了。 但她不想看医生。江之遥的出轨对象是那个常来家里给她开药的家庭医生。 “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不伤害自己。” 宋婵把交换申请表推到陆向珩面前:“填了这个,我就答应你。” “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他们的事情,却依旧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也是骗子。” “我不要你管我。” 现在回忆起来,更多的是面对亲近之刃所被揭露的耻感,在这个她暗自倾慕的青梅竹马身上,每个夜晚都在放大让她翻来覆去的疼痛。 她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正如十几年他们都在一起,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分别。 直到出国前一天陆向珩把喝得烂醉的宋婵从薄毯里扯出来的时候,他说他要走了。 她抬起眼说了声知道了,又继续拿起一旁的酒瓶继续喝。 “宋婵。” “你是个独立的人了,如果你不想清醒,没有人能叫醒你,也没有人能把你从即将身处溺毙的水里打捞出来。” 宋婵看着陆向珩,两个人静默着没有说话。 “你是需要我留下,还是离开。” 良久,她埋在毯子里,带着酒醒后的痛感想:不会的,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全心全意地爱我。 她脑海里却突兀地冒出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宋婵终于轻轻松开攥着毯子绒面的手,站起身来将他向前缓缓一推,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路小心。” 他最终没有回头,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出房门。 陆向珩坐在车上关好车窗,摸着后背浸湿的衬衣面料,掏出打火机点上了烟,但并没有放进嘴里,而是捏在手指之间。 烟雾缭绕遮住了他的表情,他的眉眼漂亮又冷洌,浸着寒潭玄瀑的冷意,脸的轮廓温润,便硬生生用紧促不耐的表情衬出一副薄情的样态。 他总是如此。 嘴唇咬住烟的时候,软软的触感让他想起小时候宋婵放进他嘴里的棒棒糖棍,本来硬硬的塑料,含久了却会越来越软,甚至可以咬出甜味来。 如果要戒断掉一种东西的话,最快地方式是去重新上瘾另一种东西。 而嘴里的烟蒂,越尝,只能从海绵的触感中试出苦涩咸腻的味道,怎么都让人感到生厌。 他凝视了那根烟很久,等它燃尽后,如同完成任务一般在手中摁灭余下的火心。 “谢谢你。”宋婵终于从往事的牢笼中挣脱,她的眼里饱含愧疚:“我知道你因为我的事情一直自陷囹圄……” 陆向珩终于喝完了手里那杯又苦又涩的凉茶。 “我的人生不用任何一个人来负责,我也不需要任何一个人来救赎。” “你明明喜欢的,我清楚你就更清楚。” “……” “你就不怕失去吗?” 他的指节弯了一弯,随即放下那盏茶杯。 “你觉得我对她的喜欢是你对季佳泽那样的喜欢吗?”陆向珩终于在她的注视下说了话,谈到别人触及是禁忌的问题时他却在嘴角扬起一抹平常时温润的笑。 “你想远离季佳泽,以此避免对他的伤害。”他用手指将茶杯在茶几上移出一些距离。 “但我一直想的都是,摔多远,杯子才会碎。” 天青色的瓷杯脱离他的指尖,滑过桌案边缘,坠落下去。 杯子碎了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