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寰宫的寝殿里。 帷幕重重的落下,元武帝身边的大太监喜公公挥退了殿中所有随侍的宫女太监,只留自己一人站在殿外的门前把守着。 殿内,床榻上的元武帝一改往日濒死之人的神色,一脸冷俊的盯着殿中的一处墙壁。 因为那墙壁上悬挂的一副画正在无风飘动,紧接着,画后面有一只男子的手伸出来将画掀起,然后,他小心的走了出来。 掩好画后面的暗壁,又将画重新挂好。 男子快步的走到元武帝的床榻前,“扑通”一声跪下了,神色黯然的说道,“皇上,臣……臣让皇上失望了。” 元武帝却是两眼似剑的盯着地上跪着的男子,沉声道,“朕将你藏在晋王府二十年,不是听你这一句废话的。你马上站起来!” “是……皇上。” 南宫辰站起身来,对元武帝郑重说道,“臣,悉听皇上吩咐。” 元武帝盯着南南宫辰的脸看了一会儿,说道,“上次因为你的世子妃之事,让那个妖妇抓着把柄,撤了你的职。朕没有保你,你是不是心中有怨言?” 南宫辰低头一礼,“臣,不敢。” 元武帝又道,“男子大丈夫,能屈能伸,朕之所有没有保你,没有动用朝中那些旧臣的力量为你说话,是怕引起那个妖妇的怀疑。那女人太狡猾了,咱们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还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南宫辰神色一凝,“臣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 “你明白?”元武忽然冷笑一声,“这些日子,你无官一身轻的在做些什么?落梅院书房的梅花早已凋谢得七七八八了,你还盯着那树看什么?天下花朵千千万万,何必盯着那一树残梅?” 南宫辰不敢抬头,只默默的立于一旁听着元武帝的训斥。 “行了,振作起来,不就是一树梅花么?将来你要什么花,还不是招手就来?今天找你来,是因为那妖妇被段奕的人刺伤了,趁着段奕找她麻烦的机会里,你马上行动起来。” 说着,元武帝掀起里侧的被子,在自己的床榻上拍了几下,那被子被掀起的地方弹出一个暗格。 他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会儿,取出一块玄铁做的圆型腰牌,双面刻着龙,中间凸起的地方印着一个“令”字。 他将腰牌扔给南宫辰,“这就是暗龙令。” 南宫辰惶恐的跪下,“皇上——” 元武帝挣扎的坐起来,盯着他的脸厉声说道,“朕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你可明白?朕费了无数力气使那两人互相残杀起来,你千万不要失了这个机会!” “皇上——,臣——万死不辞!” 暗龙令如一块滚烫的石头被南宫辰攥在手里,面前老者的哀哀相托,让他无法拒绝。 但梅花已残,斯人已逝,收与不收,走哪条路,已经不重要了。 …… 与段奕分开后,云曦坐在马车里一直没有说话,刚才段奕告诉给她的消息无疑是震惊的。 舅舅?夏玉言的兄弟?可她从未听人说起夏玉言的娘家还有人。 并且,这位舅舅的气度不凡,虽然夏玉言的举止也算端庄,但与舅舅的风度相比,不像是一个家里出来的人。 夏玉言是典型的小户妇人模样,而舅舅的气质可以用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人来形容。 但又想到谢锦昆的几个子女时,她心中又释然了,谢诚的模样除了长得阴桀之外,倒也是一个贵公子的样子。 而三公子谢询就差多了,不像高门子弟,倒像是街上稍微有些钱的人家的二痞子。 还有冷静内敛的谢枫,这两个兄弟哪里能同他比? 青衣见她一直坐着不说话,拧着眉尖不知在想着什么,就没有打搅她。想着主子刚才与她在马车里说了那么久的话,小姐是不是舍不得主子出远门呢? 马车离谢府还有一条街的时候,从飘起的车帘子里,云曦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落寞的走在街上。 那人穿着那种穷苦秀才们常穿的灰麻布衣,肩上背着一个打了布丁的布袋子。 手里拿着一柄棕色油布伞。前几天下过雨的街道上,一地的泥泞,马车走过时溅起的泥射到了他的袍子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