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自打我到了这个时代之后?难不成她原先本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徐仲宣下意识的就觉得这只是简妍在盛怒之下信口胡说的话而已。可是转念一想,人在盛怒之下说的话才是最真实的,因为这完全就是脱口而出,所以就来不及有一丝一毫的掩饰。那么,简妍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并非是这个时代的人?那她是什么时代的人? 徐仲宣自昨晚一直想到现下,依然还是觉得荒谬。毕竟他也曾让齐桑查探过简太太一家的来历,知道简妍是简太太生的,自小就生在简家,中间并不曾有任何变故,便是连想调包的机会都没有。 生于斯,长于斯,她怎么可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难不成竟是魂魄附身,内里的芯子早就是换了一个其他时代来的灵魂? 但他随即又觉得可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实在是太荒谬了。若是真这样说,那借尸还魂这样的事岂非是真的存在?且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时代,不过就只有这一个时代罢了。 徐仲宣一时就觉得,还是他多想了。这只不过是简妍盛怒之下口不择言所说的话罢了,为什么倒要这般的掰开了,揉碎了的去细想呢?压根就经不起推敲。 只是他心中始终还是存了一个疑,所以一双长眉便总是在蹙着,也没法如同往常一般心无旁骛的去处理公务了,总是会走神。 “徐侍郎,徐侍郎。” 耳中忽然听到有人在唤他,他回过神来,抬头望了过去,见着站在他书案前的那人圆头圆脸,面相看着甚是憨厚。 这人姓赵,是礼部的一位主事,官职正六品。 于是徐仲宣便对他略一点头,面上也恢复了平日里古井无波的模样,只是清淡的问着:“什么事?” 赵主事先是毕恭毕敬的对着他行了个礼,而后方才直起身来说着:“尚书大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话要对您说。” 尚书大人吴开济有自己单独的一间屋子处理政务。徐仲宣闻言,对着赵主事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有劳,而后将手中摊开的文书合了起来,起身自去吴开济那里。 吴开济中等身材,四方脸庞。眉毛浓厚,双眼有神,望着人的时候感觉总是在笑一般,瞧着实在是和善的紧。 见着徐仲宣进来,他放下了手里的湖笔,笑的满面春风的,伸手就让徐仲宣坐,又让一旁伺候着的小吏赶紧的上茶来。 徐仲宣行过了礼,却并没有落座,只是站在那里,开口恭敬的问着:“不知大人叫了下官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吴开济便笑道:“今年是乡试年,圣上是极为重视的。刚刚圣上召了我去商议这事,说是想遣几个学问好的,进士出身的臣子去各省主持乡试,担任主考官。我想着仲宣你可是十八岁就三元及第的,说到学问好,这朝中有谁能越得过你去?是以当即就向圣上推荐了你。且说山东自来人杰地灵,最是出那等饱学之士了,莫若便让仲宣去山东主持今年的秋闱,担任那里的主考官,到时势必会为圣上选取些学问极好的读书人出来。圣上听了我的话也是极为赞同的,立时就依了。因令你今日散值回去之后就收拾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就启程去山东,先去那边好生的打点打点与乡试有关的一切事务。” 担任了一省的主考官,那也就意味着,但凡山东省所有在此次秋闱中考中了举人的人都是徐仲宣的门生,往后见着他的时候都要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一声恩师。 官场之中最重人脉。这些今年在秋闱中考中了举人的士子,有的明年会参加会试,考中了进士,进入朝、廷为官。便是那等在明年会试中没有考中的举人,只要自己会经营,依然也会散布到全国各处,做些县丞、通判这样的小官。换而言之,通过这一途径,也就相当于往后徐仲宣在全国都有了自己的人脉,做起事来自然是会较以往方便得多了。 于是徐仲宣当即就对着吴开济深深的作了一个揖,恭恭敬敬的说着:“下官多谢大人栽培。” 吴开济一面口中叫着他快起来,一面又自椅中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就说着:“你我同在礼部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不栽培你栽培谁?你年纪还轻,但凡只要好好干,往后进内阁的机会也很大。郑大人年岁大了,曾私下与我聊过,说是想明年就告老回乡,回去含饴弄孙,好好的过几年清闲的日子。到时我向圣上举荐你,让你顶了他的缺,你可就是本朝进内阁年纪最轻的官员了,史书上都要大大的称赞你一番。“ 郑大人现任武英殿大学士,是内阁群辅之一。 吴m.XIAPe.coM